“为什么?”五川问道。
“因为我不愿意。”陈岁云神色懒懒地,他不信韩龄春没有地方去。
“这么不欢迎我?”韩龄春睁开眼,越过五川看着陈岁云。
“不欢迎哦,”陈岁云道:“别逼我把你们赶出去。”
韩龄春没有生气,反倒笑了,道:“陈先生,帮帮忙。”
陈岁云指尖一麻,挪开了目光。
韩龄春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因为五川走了,把韩龄春留在了这里。陈岁云真想把他扔出去,但是大雨已经停了,光靠太阳想必晒不死韩龄春。
陈岁云进卧室收拾换下来的纱布,满怀怨气。
韩龄春被他吵醒,哑着嗓子懒散道:“不要那么大火气么,你就把我当成租你房子的租客好了。”
“强买强卖还差不多。”陈岁云道:“而且你住的是我的卧室,谁家出租是把自己卧室租出去的。”
韩龄春侧着身子看着他,笑道:“哦,那要算成豪华大酒店了。”
陈岁云睨他一眼,道:“行啊,就按照金门大酒店的价钱,一天十块洋钱。你掏钱罢。”
韩龄春身无分文,连衣服都是穿的陈岁云的。
他丝毫不觉得窘迫,“五川会把钱送来的,而且,”韩龄春笑道:“人家大酒店还包饭呢,西餐自助什么都有,你这里有什么?”
陈岁云这里有早上没有吃的凉包子和凉豆浆,他撇撇嘴,把包子拿去热了热,丢给韩龄春。
韩龄春也没嫌弃,就着热茶,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两个包子。他身上有伤,精力不济,很快又睡了过去。陈岁云昨晚熬了一夜,这会儿也困了,躺在一张小罗汉床上补觉。
两人一睡就是一天,彼此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给韩龄春换过药,陈岁云就准备出门。
“去哪儿?”韩龄春问他。
“去哪儿关你什么事?”陈岁云站在穿衣镜面前,“你个租客管那么多干什么。”
韩龄春一噎,大约还没适应这种不能过问陈岁云行踪的生活。陈岁云挑了挑眉,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陈岁云去了趟百货大楼,给韩龄春买了些日用品。回来的路上又拐去了药店,买了些常用药。不出他所料,诊所和药店的消炎药紧俏了起来,买纱布或者止血药的人也都受到了盘查。
局势确实不一样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针对韩龄春,有很多人都迫切地期望韩龄春是平安的。因为他是上海滩的大商人,身后有显赫的家族,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大多数人都承受不了韩家的报复。
陈岁云买完东西,打包了几样粥饭回家。
卧室里,韩龄春半坐在床上,翻看陈岁云枕头下面的连环画。
陈岁云把连环画抢过来,道:“吃饭了。”
他搬来一个小木几,放在床前,把饭菜一一摆出来。
“这些画本上的悬疑故事都是老套路了,”韩龄春道:“你要真想看故事,不如订几份报纸,报纸上的凶杀案比画本有意思。”
“我不爱看报纸,”陈岁云咬着鸡翅,道:“报纸上的凶杀案都虎头蛇尾,一点也不公平正义,看多了叫人生气。”
韩龄春惊讶,“是因为这样?”
“不然呢?”
“我还以为是你不愿意看见我,”韩龄春道:“所以近几年我都不常上报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