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少爷坐在归老师对面,吃饭细嚼慢咽,有点食不言寝不语的意思。
思归挑着黄瓜炒蛋黏在蛋上的葱花,然后不受控制地瞄了一下对面盛淅的餐盘。
“……”
大少爷吃饭实在非常朴素,给什么吃什么。
……说起来那天晚上他吃清水挂面也能吃得一点都不剩……
余思归用勺子挖起一点黄瓜炒蛋,忽然想,明明这家伙的性格已经到了很难形容的程度,连路人都说他贵气至极,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却没有半点架子,和普通学生别无二致,甚至比普通人都质朴许多。
他明明坐得离我这样近,归归看着盛淅的餐盘,心中冒出了第一个懵懂的念头。
「但是我却总是觉得他离我很远。」
盛少爷忽然抬起头,茫然地问:“看我做什么?”
余思归万万没想到这人警戒心高到头顶长眼睛,当场傻了,语无伦次道:“啊?啊、我就是……”
“我就是……”
余思归卡了壳,心想我就是……什么?
盛淅坐在她对面,梢跃动着食堂窗户洒落的、淡金阳光,目光挺温和地落在她身上。
“你想吃?”盛少爷露出一点仿佛想笑的表情,好笑地问。
思归还没来得及否认,盛少爷就哧地笑出了声。那笑声挺纯粹,也挺快乐,仿佛在笑话同桌餐盘里小小一堆葱花,和归老师根本动都没动、可能要直接进垃圾桶的青瓜炒蛋。
余思归:“……”
然后他从自己盘子里撇了撇葱,分出些看上去更好的菜,压在了归归的米饭上。
“少挑剔点吧,”
盛淅忍着笑,“小鸟吃饭都没你娇气。”
-
……
“我娇气吗?”归归凄苦问。
问这句话时,归归手里捏着张家长会通知单,目光凄风苦雨,望向在客厅收拾备课书目的她妈。
她妈正把自己摆的a4纸怼整齐,答得漫不经心:“到底是谁说你娇气了……这都一个多周了怎么还念念不忘,妈再回答一遍,娇气的。”
“……”
余思归咬着嘴唇,非常痛苦地哼唧了一声,问:“这个毛病能改掉吗?”
柳敏:“……”
柳女士这次深深喘了口气,问:“谁说的?”
归归老师那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放的是什么屁,坚决地把嘴巴闭成了一只撬不开的蚌。盛淅只是无心之失,但是看妈妈这模样,显然供出谁她就会盯上谁……
被柳女士盯上是很可怕的,她在自己院里都威名远扬,等闲人轻易不敢与她为敌。
柳敏看了女儿一会儿,片刻后收回目光,宁静道:“改不掉。”
归归还想问点什么,但是下一秒她妈就开了口:
“是家长会的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