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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朗玥见到前来传话的丫鬟时正坐在房中绣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站起身,将绣活放在一旁,跟着丫鬟往大夫人房里走去。
一如既往地周到礼数,南宫老爷子心下尴尬——为了弥补自己的亏空将媳妇儿的嫁妆都拿了过来,不过——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微微咳嗽后,厉声道:“大房媳妇儿,这一年你相公的每月的账本你可仔细看了,还剩多少银子?!”
风朗玥抬眸,眼角余光处便看见婆婆对她使眼色。
南宫老爷子见她不说话,脸色微怒:“问你话呢,你身为他的正妻,难道连自己男人的账目都不清楚吗?!”
少顷,风朗玥缓缓开口:“儿媳妇儿自从嫁来后,婆婆体谅儿媳刚为人妇有许多事还不太懂,因此大房的账目一直都是婆婆在打理。半年前婆婆有意将账目交给我,但是我一直病着实在是没有多少精力。相公看见眼里,便让我安心养病,将账目交给潘姨娘了。”
潘姨娘,是风朗玥嫁给南宫世荣不到三月后又被他娶进门的一位姨娘。
风朗玥说的句句属实,南宫老爷子见这个儿媳妇儿着实是个没用的,只好再次叫人将潘姨娘给叫来。
风朗玥看了他一眼,静静道:“老爷,潘姨娘现在并不在府中。”
“那她在哪?”
风朗玥沉吟片刻,道:“应该是在东街巷的外宅里,今天一早相公也去了那里。”
话音落,大夫人只觉得脚下一阵虚浮,只听丫鬟猛地叫道:“夫人——”
宁氏抢在南宫老爷子说话前,立刻道:“还不去将大夫人扶回屋中躺着!”转而站起身,走上前:“老爷,大夫人只是累晕了而已,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把那个潘姨娘找出来。外宅?荣哥竟然有这等闲钱连外宅都能买的起了!”
被她这一说,南宫老爷子也觉得事情蹊跷,急急道:“你现在就带着人跟着大媳妇儿去那个什么姨娘那里,那个混帐羔子,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只顾着女人连他老子的命都不管了!”
“老爷息怒,妾身这就去。”宁氏领了命,如风一般的走了出去。
待她杀到南宫世荣的外宅,已经看到几辆马车停在府外,宁氏深深看了一旁的风朗玥一眼,幸亏来之前得她提醒带了府中得力的家丁,否则这番架势她们还不一定能拦得住!
宁氏朝着身后呵了一声:“来人——将这些马车以及府外统统围住,一只苍蝇都不准出来!”
“是!”三十多个家丁拿着木棍迅速散开,将所有马车以及车夫全部押下。宁氏带着丫鬟以及十来家丁肆无忌惮地杀了进去。
院中丫鬟哪里见过这等架势,惊得尖叫一声,宁氏身旁的嬷嬷便上前给她一道耳光:“这位是南宫府的二夫人和大少奶奶,大呼小叫作甚!”
南宫世荣从屋中出来,见着自己的妻子和二娘不由大惊——“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风朗玥,是不是你……”
宁氏笑道:“荣哥,我们是奉了老爷的命来的。来人——叫荣哥请到一旁坐下!”
家丁二话不说便将南宫世荣给架了出来。屋里的潘姨娘见到来人架势,心中一片凄凉,宁氏冷笑,拍了拍手,两个身体强壮地婆子也将她架到了一旁。
身旁丫鬟收到主子眼色,立刻冲进屋内——
“夫人,这里有三千两银票!”
“我这儿有一张房契还有五十亩良田的田契!”
“……”
宁氏坐在一旁,看着桌上越多越多的财物,不由轻笑:“大夫人可真是一颗心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啊,府中都到了这种地步了,竟然还给儿子留了这么多的私房钱!”
南宫世荣见自己这么多年攒下的银子就这样被二房夫人给搜了去,气上心头,可宁氏再怎样也是自己的长辈,一腔怒火朝着风朗玥劈头盖脸的骂去:“你这个阴狠歹毒的恶妇,你就是盼着你男人喝西北风去?!你——你——这是要造反吗——”
宁氏冷眼看了看气急攻心地面如猪肝之色的南宫世荣,又瞧了瞧一旁仿佛老僧入定般的风朗玥,见这出戏唱的差不多了,出来打了个圆场。
“荣哥,如今府种情况你也知道。老爷的亏空要是拿不出来,咱们这一大家子就得掉脑袋!”
“呸——”南宫世荣吼道:“我爹不就是亏空了二十万两银子吗,二十万两就算个屁!老子的叔叔是京官,只要爹写一封信寄去,五十万两都不怕!”
宁氏不与他抬杠,见搜的差不多了,便唤了家丁将南宫世荣塞进马车里,一行人打道回府!
这一天,从南宫世荣外宅一共搜出了近五万两的钱财,也是大夫人这十几年来偷公攒私的全部。
南宫老爷子见着孽子,一个茶杯就朝着他的头砸了去,一行鲜血当即从流了下来。
“孽子!你……你就这么着急盼着我死吗——?!”
“老爷——”大夫人扑了过去,哭喊道:“您就荣哥一个儿子啊,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也是怕他出了万一才会让他如此打算啊。”
此时,是大夫人的一生从未有过的后悔。她知道就算没有荣哥这五万两,在京中做官的叔叔也不会袖手不管,只是老爷怕欠的多了以后还不清,便只拿了那随信寄来的三万两。可她也知道,到了真的无路可走时,京中的叔叔一定会再寄钱来的。可是没让她等到哪一天,宁氏这个小贱人竟然将荣哥的事情抖了出来!
厅内哭号了半响,南宫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妻子这样做的其中深意。虽然她私下留了钱财给荣哥,那也是给南宫府留了一条后路。如此想着,南宫老爷子怒气缓了缓:“行了,你最近操心的事情够多了,以后内院的事就给二房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