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谢揽提亲时,她明显感觉到谢揽有所图。
女儿明知他有所图也不在意,从那时起,江绘慈就不再看好这门婚事。
“让你想到了自己?”
江振岐问,“明知冯孝安是与父亲结盟,冲着父亲在江淮商会里的影响力才答应娶你,你也愿意。”
江绘慈苦笑:“谁让我也有所图呢。”
那时候,京城里多少有权有势的美人儿盼着嫁给他。
若非有此良机,冯孝安哪里是她一个相貌平平的商户女可以奢想的?
她见到冯孝安第一眼,就像被鬼迷了心窍。
即使冯孝安明确告诉她,他天生浪荡,心怀万千,可能突然失踪,也或许忽然死去。
不会是个好丈夫,更不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她依然愿意嫁。
江振岐当时便劝过她多次:“如今你后悔了?”
“不后悔。”
江绘慈摇头,“只可怜了小嘉,我的不幸是我自找的,她的不幸却是我带来的,我没脸见她,不愿与她亲近,正是怕自己后悔。”
她出嫁时信誓旦旦对母亲说此生无悔。
她绝不能后悔。
“人各有命。”
江振岐安慰他的妹妹,“何况在我看来,小嘉比你通透得多,很懂得情深不寿的道理,也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可能会步你的后尘,无需多想。”
*
冯嘉幼无聊的坐在新房里,以为谢揽很快会过来,因为外面那些宾客他不认识几个。
但他竟然硬生生拖到晚上才回来。
而且一直在门外徘徊,几次三番想敲门,又忍住。
冯嘉幼算是明白了,自己讨来的彩头一点儿没能触动他。
她也不吭声,由着他在那里踟蹰。
“姑爷?”
门外也不是好站的,两排仆人正齐刷刷盯着谢揽。
嬷嬷上前塞给他一杆秤:“姑爷,咱们本该在旁边伺候着,小姐说您脸皮薄,奴仆们便先退下了。”
说退下,却还站着不动。
赶鸭子上架,谢揽唯有提着那杆秤推门入内。
新房内燃着红烛,贴了喜字,摆满了喜果点心,桌上还有合卺酒。
谢揽巡视一圈,看无可看,最后才将目光锁在位于内室的新娘子身上。
冯嘉幼着一身红装,正罕见的安静坐在床边。
谢揽朝内室走去,一鼓作气,用手里的称挑开她的盖头。
盖头落下时,冯嘉幼仰起脸来,娇艳的容颜在谢揽眼中逐渐清晰。
他忽地想到今早上松烟未必是取笑他,或许中原人穿着这大红色的婚服,的确是要平时惊艳许多。
意识到失神,他忙转身朝外间走:“是不是要喝合卺酒?”
冯嘉幼起身跟过去,一言不发的与他交臂举起合卺酒。
谢揽正要喝,冯嘉幼突然道:“我在这酒里下药了。”
谢揽的动作只稍微一顿,知她又戏弄自己,仰头一饮而尽。
冯嘉幼这才满意的喝下:“谢郎越来越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