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揽无奈的转身,坐在榻边说:“我去了趟大都督府,吓唬了一下齐瞻文。”
冯嘉幼早猜到了:“没被发现吧?”
谢揽道:“怎么会呢,去趟皇宫也不会有人能发现我。”
“那就好。”
冯嘉幼放下幔帐,“快睡吧。”
她的反应出乎谢揽的预料,他都已经摆好挨骂的姿势了:“你不骂我冲动?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那里可是天下兵马大都督的府邸。”
冯嘉幼的声音从幔帐里传出来,有种远远近近的飘忽感:“你能忍住没有当场对齐瞻文动手,或者没在他回家路上动手,我觉着已经挺不错了。”
虽说希望他可以谨慎些,但该有的血性脾气还是得有的,“我没本事才会忍,你有本事用你的方式替我出气,我骂你做什么?”
谢揽舒了口气。
冯嘉幼倏又将幔帐掀开,直视他:“但是下次出去你要先告诉我一声,省的我担心。”
谢揽忙不迭点头:“我记下了。”
冯嘉幼重新躺下,终于不用再想东想西。
……
翌日一早冯嘉幼又察觉出新的异常,谢揽肯定还有其他事情瞒着她。
自从两天前,他对于这些枯燥的官员信息就已经表现出极强烈的抵触心。
冯嘉幼都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只等着他怒而摔书说不考了,央着她再帮他换条路走。
可今日谢揽却像换了个人,异常沉静的坐着看书。
坐累了便起身踱步看。
还有,下午去武楼假装学完苗刀回来,通常是他一天中最累的时候,必须洗个澡小憩片刻。
今天回来之后,他只穿条练功裤,赤着精瘦的上半身出去院子里,弯腰从景观水池中舀起一瓢凉水,直接从自己的头顶浇下来。
两鬓边的乱发不住滴着水,肌肉纹理分明的上身泛着盈盈水光,他只擦干双手,倚靠着水池边沿继续看册子。
乏了就再是一瓢水。
乍暖还寒的天气,冯嘉幼真怕他冻病了。
回房取了件披风,本想拿去给他,松烟蹲坐在门口无聊地道:“少夫人,您不用管他,漠上的夜比这冷得多,少主早习惯了。”
冯嘉幼拢着眉头:“他从小就是被大寨主逼着这样练功?”
松烟摇摇头:“倒也不是逼出来的,少主年幼时可不喜欢练功了,还曾闹着离家出走,跑出了黑水城,不曾想被北戎抓住,因此害死了五爷。”
这事儿冯嘉幼知道,那天谢临溪说,这是谢揽至今顺遂的人生里,唯一经过的一道坎。
“后来北戎军将五爷的尸体挂在城门上,是老爷一手提着少主,一手提着刀杀过去为五爷敛的尸。”
松烟回忆了下,“从那之后吧,少主练功就再也不需要老爷拿鞭子抽着了。”
抬起手臂指了下又给自己浇了一瓢冷水的谢揽,“和现在的状态差不多,自觉得很。”
听松烟如此一讲,冯嘉幼心中更是惶惑不安。
他昨日到底还经历了什么,会让他心态上产生这样的巨变?
越是事儿大,冯嘉幼越是不敢轻易去问,只密切关注着,观察着。
往后好几日谢揽都是一模一样的状态,冯嘉幼愈发焦灼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