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宫变不过只是一桩小事,甚至都比不得一杯酒,一盏灯。
这么想想,仿佛还是她太过紧张了。
只是这样深,这样静的夜总还是让人心中难安。
木槿就守在门外,此时听苏绵在里间走来走去,辗转难宁,她便在外出言请见。
对于宫变之事,木槿虽也同样担忧,但她比苏绵要拿得住一些。
“您实在不必担心,宫变二字说来惊心,可实际上其势也是有大有小,若此事当真威胁甚大,今夜信王殿下也就不能冒夜而来,还一脸从容了。”
若是事前筹谋谨慎的宫变,那陆铭也绝没有发觉逃离的机会,而如今皇后暂掌宫闱,虽说还不至能够全然掌控,却也不会在祸到临头时还一无所觉。
是以其间种种都能看出,此番宫变绝不会很难对付。
更难对付和筹谋的是宫变之后的种种事宜。
而今夜之“变”,最后得益的还不知会是哪一方的人。
木槿心里向着苏绵,有些话她也不想瞒着藏着。宫中的残酷之处,姑娘无需处处看清,可也不能毫无知觉。
木槿心中有时也会非常矛盾。
照说依殿下待姑娘之心,生死亦可相付,可木槿总忍不住地要忌惮殿下的另一个身份。
除了姑娘的夫君之外,他也是这国朝太子,是将来那金殿之上的主人。
自来皇权多薄凉,人心也更加残忍易变。姑娘自可一心一念,而她,总是要先将最坏的结果一并想来的。
“殿下有霹雳手段,奴婢虽未观殿下往时风采,却也听过不少的传闻事迹,哪怕对面的是虎豹豺狼,只怕也难入殿下的眼。”
苏绵含笑看了木槿一眼,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晓得木槿话中之意,也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好。
但她更加相信,无论如何,陆钺都不会伤她。
既然已经睡不着了,苏绵便索性起身好好整束了一番。
照着木槿所言和先时所见,苏绵也渐渐定下了心来。
此番宫中之变,只怕“变”为末,而整肃为先。
但调度此番宫变的会是什么人呢?
明王应当不会这样缺心眼没脑子,再如何也不至把一场宫变闹得和笑话一般。可若不是明王,又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样的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