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孤峰长老!」一声阴侧的声音传出,孤峰这才现南宫迷离的右座下,竟是那让自己深恶痛绝的男人,那个夺走他挚爱女子的男人,心头瞬间火起,大喝一声:「是你!」话音未落,人已突然扑出,双手结掌成拳,直取萧逸。
萧逸见他突然难,立时吓得向后连躲,稍稍化解了孤峰的攻势,但孤峰却是不肯罢休,拳风接踵而至,已然动了杀心。萧逸心知再难躲避,立时聚起全身劲道,朝着孤峰迎了上去,四拳相交战作一团,萧逸有着逆龙血脉,跟随南宫迷离修习三年,自也有了一番修为长进,这等全力相抗,一时也让孤峰攻势暂缓。
而孤峰却是稍稍停住,虽是有感于这狗贼修为大进,但心中的怒火却是更加旺盛,猛然朝天一声大喝:「啊!」这一声嘶吼,却是有如战狼嚎叫,南宫迷离定睛望去,却见孤峰双眼突然一阵血红之色,凝立当场,接着便是全身异光浮现,肤色渐变,只一会儿功夫,孤峰竟是变得全身肌肤赤红,甚为可怖。
「孤峰,你这是什么邪术?」南宫迷离立时感到这孤峰气息变化,大喝一声。
孤峰却是不多理会南宫迷离之言,再次结拳朝着萧逸击去,萧逸亦是无可奈何,再度拼力相抗,可这一次,萧逸只觉眼前之人力气倍增,这一拳相触,便觉自手传入一股灵力,直入肺腑,立时将他击飞出去,「噗」的一声,萧逸只觉这灵力已是伤及肺腑,正隐隐作痛,但见孤峰再度扑来。
南宫迷离依旧沉浸在孤峰的变化之中,这全身赤红的幻体之术她前所未见,心中惦念着孤峰莫不是为了她而走火入魔?但旋即想到,若是能这样将那萧逸除掉,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师傅!还不救我?」一声早已预料到的呼唤,南宫迷离无奈的双眼一闭,便朝萧逸方向扑去,受制于这子母蛊的神威,但凡萧逸呼唤之事,她都无法抗拒,当下迎上那赤红孤峰,鲜红长袖轻轻一卷,立时将疯狗一般扑过来的孤峰卷成一团。
「啊!」本以为已然被缚的孤峰应是无法抵抗,却不料孤峰再次一声怒吼,全身劲道爆,竟是将南宫迷离的长袖瞬间挣脱,漫卷长袖化作布屑散落天际,而孤峰便在这漫天布屑之中再度攻来。南宫迷离双眼微微凝神,玉手轻提,难得的凝聚全力,化作一道红影便朝着孤峰迎去。
「轰」的一声,红影悠然落下,而孤峰却是被击至墙角,南宫迷离见他还不罢休,喝道:「孤峰,你闹够了没有!」
这一声怒喝,却是将孤峰神志稍稍唤醒,全身渐渐恢复应有的血色,双眼亦是变得正常起来,他望着场中情景,又稍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微微低头,短叹一声:「他何时成了你的徒弟?」
南宫迷离冷声道:「三年前便是了。」
「这样的人,你还护着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南宫迷离厉声道,心中却是有着无限酸楚。
「那好,今日我醺酒在先,殿上逞凶在后,我孤峰自请刑罚,再罚我三年面壁罢!」
南宫迷离心中更是难受万分,孤峰啊孤峰,你可知看到你如今实力,我已然升起希望,你何时才能明白我的苦心。心中虽苦,但嘴上却只得按照先前萧逸的吩咐:「好,便再罚你…」
「且慢!」萧逸却是打断了南宫迷离的话,稍稍站起,一手抚住胸口,一边喘气道:「敢问孤峰长老,你刚才所用的是何武功?」孤峰冷冷撇了他一眼,却又将头扭至另一侧,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
萧逸稍稍朝着南宫迷离望去,轻唤一声:「师傅!」「他问的便是我要问的。」南宫迷离会意道。
孤峰气得转过头来,目光朝着这二人扫过,颓然一声:「好,你是我南疆之主,我自然不能瞒你,只是他?」
「他是我徒弟,无须回避。」南宫迷离僵硬的回道,这一句话,她这三年来不知说了多少次,在万灵城,萧逸从不让她脱离视线,更何况是在她最熟悉的孤峰眼前。
孤峰突然狂笑一声:「好,好得很,那你听好了南宫迷离,这是蛊神大人于乱神井旁显灵所授的『蛊体融身』之术,不是邪术。蛊神大人曾言我南疆即将面临劫难,着你我好生守卫,如今看来,我依然打不过你,南疆有你南宫迷离足矣,我孤峰还是回去面壁去了。」
萧逸见这孤峰说完便转身就走,忽然心底中冒出一个念头,当下朝着孤峰喊了一声:「孤峰长老且慢!」这一声呼唤却是将孤峰唤住,还未待孤峰转身,萧逸便朝着南宫迷离假意拜道:「师傅,既然是蛊神大人嘱托,想必真有此劫,我南疆自然也离不开孤峰大人,我看,不如让孤峰大人将这『蛊体融身』之术传至我南疆军民,让我南疆全军焕然一新,自此不惧强敌,师傅你看如何?」「嗯?」南宫心中一时不知萧逸心中作何打算,但能留下孤峰,倒是给她多了几分希望,倒也立即朝孤峰问道:「孤峰长老意下若何?」孤峰虽是有意回到乱神井边再度面壁,省得见到她二人心生烦恼,可蛊神大人的传令自不能容他意气用事,便也稍稍意动,朝着萧逸斥道:「我自会督军训练此术,但要私下传习,不能让蛊神大人的神通传入外族之手。」萧逸立时会意,谦谦一笑:「当然,萧逸只随师父学点蛊术皮毛,这等高深秘术,我是学不来的。」
「哼!」孤峰听得这「师父」二字,脑中不经意间又想起那南水湖畔边的丑事,当下心头火起,不愿在看到他二人,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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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是雁门关以南的要塞之城,虽无燕京繁华,但也绝对是北方一等的名城,因为这里,是大明唯一能与外族商贸之所,因而冀州一城人人皆商,西域、东瀛、高丽,甚至交战频繁的北方草原的商人都比比皆是。虽是风景与燕京迥异,但萧启与琴桦却是一门心思的赶往北方,因而只在这冀北城过了一夜,便匆匆北上。
而就在萧启前脚刚出冀北,便有着一位白衣罗裙少女骑着骏马自南门而入,虽是风尘仆仆,但依旧能看出她脸上洋溢着欢愉之色,萧念这是第一次离开燕京,虽是急着北上寻找萧启,但心中却是对这沿途风景分外流连,看着这与皇宫里截然不同的冀北城,萧念立时觉得这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新奇与神秘。
萧念沿着主街驻马而行,一时看看这边的西域异人逗弄小蛇,一时看看那边的高丽杂耍团口中喷火,萧念被看得竟是舍不得挪步,而这沿途的商贾却也渐渐将目光聚拢过来,冀州城商贾大多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野汉子,平日里走南闯北,只在那勾栏妓院之中才能见得几回女人,可今日却似是走了运,这青天白日之下,冀州城竟是来了这么一位天仙似的小美人儿,萧念今年刚满十六,正是少女最为青春活力之时,虽是已经舍了平日里的精致宫裙,只穿了一身白衣罗裙,但越是这般平易近人,便越是让人有一种亲切怜爱之感。习武三年,身材亦是越苗条有型,配上她一路笑呵呵的表情,更是招人喜欢。
「姑娘真可爱,来,哥哥送你个糖人吃。」「来来来,小姑娘,看俺铁牛给你来个胸口碎大石!」「姑娘姑娘,这是新出炉的包子,来尝一个,包你爱吃!」萧念一路行来,便有许多纯善之辈热情招待,萧念也是开朗之人,别人叫她尝什么,她便试吃一口,无论味道如何都会露出欣喜之色,别人叫她看什么,她亦会驻足观看,随即自怀中掏出些许铜钱付上,更叫这街上的小商贾喜欢。
但冀州城自有良善淳朴之民,自然也有那撒泼打诨之辈,萧念只顾着一路逛吃,忽然肩上一痛,却是与一衣衫褴褛的男子撞在一起,萧念身体健朗,只觉肩头有些酸痛,稍稍伸手揉动,而那男子却是靠在地上,朝着萧念喝道:「诶诶诶,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
萧念心也以为是自己疏忽,只顾着一路逛吃,撞了别人,旋即连忙蹲下道歉:
「这位小哥,是我不对,不好意思。」边说着边要扶那男子起来,却不料那男子突然咧嘴一笑,竟是借机朝着萧念的白净玉手微微一摸,淫笑道:「小妹妹倒也知趣,只不过哥哥被你撞得腿脚不灵便,小妹妹不如扶我回屋如何?」萧念手上被他占了便宜,立时抽出手来,见这男子举止猥琐,心下恼怒,当下也不管他如何,便要起身向前,却见面前立时围拢过来五个大汉,各个衣衫褴褛,都是满脸淫笑,却是正将萧念的去路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