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心想明明是你在跟我发脾气,可他又想不明白窦利钧为什麽跟他发脾气,窦利钧作为韩元就的朋友打了韩元就,出于什麽立场呢?林平想不明白。
林平说:“没有。”
窦利钧颇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他说:“你有。你为了韩元就跟我发脾气,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林平不说话,而是眨也不眨的看着窦利钧。窦利钧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一小片阴影,他有些耷拉眼皮,因为林平没有立即否认。那就是还在喜欢。林平还在喜欢韩元就。一旦窦利钧得出这个认知,他就后悔今晚跟韩元就动手的时候怎麽不再重一点。
林平思忖,窦利钧是在帮谁问这句话,韩元就?还是他自己?
“算了。”窦利钧松开他,起身要去卧室。林平蓦地开口,“你手破了。”
“不关你事。”窦利钧回屋。
林平在客厅找医药箱,其实也犯不着,窦利钧没吃亏,伤最重的还是韩元就。韩元就回家他老婆看他五彩斑斓的脸,惊讶的问怎麽搞的。韩元就说跟朋友站的球队不一样,两人打着玩儿。他老婆说你们这玩的也太过分了,再这样以后不许去看球赛了。
林平下楼买了一盒创可贴,二十片。他低头看着药盒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心里想的其实还是窦利钧问他的那句话。还喜欢韩元就吗。林平也这麽问自己,他要怎麽形容呢。他拿什麽形容,都改变不了韩元就已经结婚了的事实。
他敲窦利钧的房门,窦利钧慢吞吞的拉开门,他把创可贴递给窦利钧,窦利钧不接。林平说:“生闷气容易气坏身体。”
窦利钧沉默的看他,他于是拉过窦利钧的手,把创可贴贴在窦利钧擦破皮的手骨上。窦利钧低头看到他蓬软的头发,发旋亦藏在茂盛的黑发里,他在昏暝的光线中将他看了又看。
“你们俩又何必闹得这麽僵。”林平开口只说了这麽一句话。
后一天晚上窦利钧外出,他俩之间话少了些,林平自是不会主动过问,窦利钧也就不报备行程。
天气干冷,林平从林祖胜那里拿了点茶,晚上回家家里一片寂静,窦利钧不在。林平把茶收进柜子里,擡头望了眼窗外,黑的看不见几颗星星。
陌生号码来电,林平接通,听见一道嘹亮的嗓音,喊道:“小林,我老周,军军到家了吗?”
林平迟疑道:“还没。”
“哦,他喝酒了,车钥匙在我这里,我说找人送他回去的,结果他先走了。那可能还在路上吧。”老周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林平甚至没有来得及问窦利钧喝了多少。他怎麽那麽爱喝酒。林平端着脸盆揉毛巾,把柜子擦了,地也拖了,做完这些窦利钧还没回来。他就给窦利钧打电话,结果隐隐听到手机铃声响,在门外。
林平打开门,窦利钧在门口站,两人就着廊道的灯对视。低温使他耳朵发红,他的大衣看上去一点也不能抵御风寒。林平赶忙侧身,窦利钧迟迟不说进,风来回扫蕩,刚拖过的地板散出些许的腥气。林平把他拉进屋,轻声合上了门。
“喝了多少?”林平问。
他直直的看向林平,目光不会打转一般。林平又道:“怎麽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这时窦利钧才给出反应。林平一直以为男人到了而立之年是会更加成熟,对待这个世界更加游刃有余的,对于这点,窦利钧仿佛有不同的答案。他说:“你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