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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平定南疆之后,东洲军就该班师的,但是陈晏将隐帝幼子在南疆的行踪报给朝廷。于是,在收到豫王的指令后,郑旸又留了下来,协查青君诸事。
陈晏扯了扯唇角:“我这边刚查到的事,他就听到了风声?”
甘勉:“要不要属下去查是哪一步泄露的消息?”
陈晏淡漠道:“不必了。应当是那个青君透给他的。多半是担心远西城的杀局杀不了我吧,还要将豫王的人也牵涉进来。”
甘勉沉声道:“那属下去阻止他前去?”
“东洲军无需听我调度。他想去,就让他去吧。现在,我实在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浪费精力。”
甘勉想,既然青君费心透露出藏身地给郑旸,想要将东洲军引过去,那一定就是有所谋划的,怎么可能是小事呢。但是他望着陈晏苍白的面色,还有那双显得格外彻黑的眼瞳,什么也没说。他能想到的,陈晏必定也都想到了。但他只是不在意了,除了要将顾凭带回来,除了一定要将顾凭安然无恙带回来不可,其他的一切一切,他都根本不想再去顾忌了。
甘勉躬身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下,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出自《老子》
第51章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日的正午。
那个青衣少女有一次出现的顾凭面前,对他盈盈一礼。
顾凭跟着她走出院子,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高大的方脸男子。
他听说过,在青君身边有一个脸颊微方的手下,这个人曾经以青君的身份去与人接洽过,时至今日,那些自称见过青君的人,还有不少人以为这方脸男子就是青君本人。虽然这不过是青君拿来混淆的手段,但也足以说明这男子在他身边,地位极其紧要。
顾凭坐上马车,方脸青年也跟着坐上来。他望了顾凭一眼,沉声道:“得罪了。”
说罢,拿出一物塞进顾凭嘴里,又用黑绸紧紧勒住他的口唇。
马车驶出宅院,走到了街上。
时近正午,街道人语声声,说不上有多热闹,但也并不十分沉寂。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看,一切如常,时不时还有巡防的卫队走过。
但是,这个时候还这么寻常,就是最大的不寻常。
陈晏大兵将至,讨贼令应当已经发了过来,可是无论是青君还是外面手持刀剑的巡防卫,那举动都不见慌乱。顾凭想,青君难道已经控制了这里的官府衙门,接管了一应城防军务?
他垂了垂眼。
一旁,方脸青年一直盯着他,见到顾凭从头至尾,没有一点想要制造声响引起外面的注意,或者干脆试图跳车而逃的动作,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马车停在城门楼下。
方脸青年取下封住他口唇的绸物,下了车。那些守在城楼口的卫兵看见他,齐刷刷收回手中的寒戟,让开一条道。
……果然是被青君一手控制了。
顾凭的心沉了沉。
他跟着方脸青年走上去,到了城楼中。
时正午时,灿烂的日光洒在深灰的地砖上,隐隐仿佛可见在光芒中飘落的微尘。
顾凭走进去,门在他身后关上。
青君回过头,慢慢地对着他扬唇一笑:“一日半,陈晏来得比我想得要快。”
他的声音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静静地注视着顾凭,那温柔仿佛空明的水波,能化在日光里:“看来没有三日了。顾凭,我之前问你的事,你想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