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柏舟难能看不出来侍从胆小慎微的模样,唇边扯过一道讥诮凉薄的笑意,“你把酒取来便是,我不怪。”
话毕,他又低低笑着,“明日起来做甚?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家陷入囹圄,是我没用!”
他狠狠将手边杯盏砸碎,锋利的瓷片割破掌心,渗出嫣红的血色。
侍从大惊失色,“世子,您的手受伤了,我这就将药取来。”
江柏舟抬起手,望着那道沿着手腕慢悠悠流淌的血迹,“这点痛算的了什么,不必了……”
他拦住侍从寻药的举动,一心只想饮酒。
侍从别无他法,拦不住主子,只能随他。
月色茫茫,江柏舟饮下这盅酒,竟是不知不觉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酒意退散,他从榻上坐起,思及先前发生的事情,心头一颤。
“备马,我要去谢府!”
思虑再三,江柏舟依旧不甘心,想要看看谢家如今到底如何!
还有谢兰音,若是她真的困入大牢,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将她解救出来!
然而,江柏舟急匆匆走出房门,还未踏出院子,竟看到护院紧紧守在门口,人数众多。
一看到这里,江柏舟心如明镜,转而低声质问身侧的侍从,“那些人怎么回事!”
他虽然猜到缘由,可不从侍从口中问出一个答案,他并不能甘心。
侍从叫苦不迭,未曾言明是江黎不让,而是委婉解释着:“外头风波还未平息,乱着呢,世子还是先在府中休养几日……”
江柏舟眼底嘲讽愈甚,侍??x?从一对上他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神,脊背一阵发寒。
“呵,休养?”江柏舟冷冷一笑,“我何曾病了?”
“世子,不、不是……”
向来温润谦和的世子俨然变了样子,侍从后续的话憋在喉间,统统咽下去。
“把衣裳脱了。”
江柏舟目光冰冷,声音清寒。
此话一落,侍从浑身一颤,难以置信抬首,脚步不经意间悄悄后挪,心跳剧颤,几近哭出声来。
“世子,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头的人还指望小的传宗接代,这、这可千万不能啊……”
虽说世子生的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可他喜欢的到底还是女人!
再者,莫非世子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侍从惶惶不安,斟酌片刻方道:“小人面容丑陋,不堪入目,世子若真的想……小人私底下去勾栏那儿替您寻一寻?”
勾栏那儿的男倌个个生得红唇齿白,眉清目秀,还会奏琴唱曲、习字念书,听说,不少好男风的,抑或有权势的妇人也会往那儿走上一遭。
若是有喜欢的,直接付了银钱包下,再或者也可以为他们赎身,带回府中让他们端茶递水伺候,也是另一风月之事。
“一派胡言!”
江柏舟哪能听不出来侍从隐含之词,拧眉怒斥。
侍从颤颤巍巍脱下衣裳以后,他也将外袍解下一股脑儿抛到侍从脸上,声音沉沉:“将这衣裳换上,什么都不许说出口,也不许告知任何人。否则——”
对上侍从惊恐万分的神色,他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我就将你送去勾栏,伺候那些达官贵人。”
此话一出,侍从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惧得面如土色。
江柏舟可不管他怎么想,自顾自换上衣裳,又将发饰统统解下,也不知怎么弄的,不一会儿,从表面看去,大致有了侍从模样。
随后,拂袖一挥,桌面茶具一应碎裂在地,夹杂着主人的满腔怒意。
“这里不需要你伺候,给我滚——”
守在外院的护院们听到响动声,不约而同朝着里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