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日后夜长梦多,还不如就此毁去。”他弯着唇,声音淡若清风,面上笑意冷若冰霜。
显然,这些日子觉察到谢兰音不对劲后,他果断选择宁愿毁去庄子和密道,也不想让她今后掌控到证据。
只要能够将这些一一毁了,就算日后她真的发现不对之处又有什么办法?左右届时他不承认,谢兰音没有证据,莫不是就因为那些种种无来由的疑点怀疑他?
思及此,沈霁破釜沉舟又有何妨?
黑风和弈棋惊叹他的果决,心底又极为心疼。
只是沈霁的命令不敢不从,只能命人先将京郊庄子里一些值钱的东西运送出去,等变作一处空宅,才让人寻来火把,朝着四处泼洒烈酒。
一把火下去,窜天火苗升腾而起,黑色浓烟滚滚,熏染碧蓝青冥,任谁看了都要叹一句可惜。
沈霁长身玉立站在另一处山麓上,面不改色望着这些。
或许这处庄子对于不少人恐怕一辈子都得不到,而在他看来,他要得到谢兰音的真心,就必须这么做。
“这场火让人好好看着,莫要烧到山林,等到大火彻底熄灭再走。”
黑风自然尽数应下,他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沈霁很放心。
至于书房密道,等这场大火彻底熄灭,就能提上日程。
谢兰音是在三日后身处茶楼之中,无意间听到旁人的话。
“哎呀,那场大火任谁看了都要叫一声,好好的一处庄子就这么烧没了,真是可惜!”
“哪里的庄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京郊外的那处庄子,也不知是哪位贵人的,听说庄子里还有湖。”
“……”
他们说的头头是道,谢兰音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你们说的那处地方在哪?”
他们说了一处地名,谢兰音不认识,盖因江月白坠崖之后,没有再去打听曾经住过三月之久的庄子在何处。
冥冥之中,她有了些许想法。
“走,我要去京郊。”
轻云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夫人,过会儿太阳落山,大人就快回来,不若您等大人归来再去,如何?”
她就是要在沈霁不在的时候过去,若是等沈霁来了,他恐怕早就安排好一切。
“有你们在,我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沈霁不是让你们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他的囚犯。”
铿锵有力的话重重落下,向来温婉的谢兰音顷刻间变了脸色,竟似极了沈霁。
轻云别无他法,只得听从。
等到谢兰音坐上马车后,特意交代车夫一句开得慢些,最好再找什么借口路上发生一些事情拖延时间,与此同时,又命人赶紧将此事告知沈霁。
行至半途,马车陷落到一处泥泞之处,车轮凹陷,谢兰音只能先行下来。
“怎么回事?”
轻云心底赞了声底下人行事果然迅捷,面上却装作愁云惨淡:“夫人,这里有处泥坑,车轮损毁,恐怕不能再走了。”
谢兰音望了一眼,这个洞极深,整个车轮陷落,车身极重,恐怕要等车轮修好从此地出来还要费上不少功夫。
“夫人,您且坐这边歇歇,婢子过去催一催车夫。”
轻云让拢月挑了块圆润青石,取出帕子一点点擦去上面污渍,铺上团茵,才让谢兰音坐下。
这一等便是一刻钟,车轮总算修好大半,正当谢兰音站起身来,只听后方官道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定睛望去,竟是匆忙赶来的沈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