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昼夜不分忙碌了三个月。
身体累到住院。打点滴时也抱着电脑在工作。
他尽量让自己没有时间想他的感情生活,想他破碎了一地的骄傲。
但他又从内心深处知道,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和随颜帆的未来。
他很早就拜托了朋友在遂安建医院,建学校。他有一部分的工作重心也尝试着在往遂安迁移。
分手那天,他没有再说多余的挽留的话,是因为他还没把他们之前的第三条路修好。
他不想给随颜帆空口承诺。
再后来,是有一个晚上,他做梦。
他梦到他的小九痛苦的喊他的名字,她眼眶泛红,在梦里崩溃。
她说:“阿穆,活着很痛苦,你能不能告诉我,人为什么活着。”
梦醒后,回忆起那双绝望的眼睛,温穆什么都不想再顾忌。
他订了回遂安的票。
他想告诉她,他爱她,想给她一个家,她不用离开外婆,因为他会去到他身边。
他还要说,他不再在意他在她心里的天平有多高。
如果她没那么爱他,那他就对她再好一些。或者假如她根本就不爱他,那他就重新再追求一次。
只是,他没想过他是在医院里见到的她。
黎泽森把他带到病房前,给他引荐了陈老师。
他想冲进去,但是陈老师说他可能需要先和医生聊聊。
他第一次见到邢蕾,邢蕾问:“你是不是叫温穆?”
因为说不出话,他只能点头。
“帆帆在梦里,除了喊外婆,就是喊你的名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等他回答,她便又道,“这意味着你和外婆都是她痛苦的根源。所以你现在最好不要见她,你也不必太担心,她只是心里生病,暂时钻进了一条死胡同。或许她很快就能从胡同里走出来。”
“如果走不出来呢?”他无法想象她看不见世界的时间里,她要怎么痛苦的度过。
她有多爱外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可是外婆离开她,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她无法消化情绪,她只能崩溃。
陈老师找他,说:“你要是想陪着她,就要以别人的身份,她现在不能再有大的情绪起伏。”
于是那几天,进病房前,他都会给自己从里到外喷上消毒水。
他站在床侧让她以为他是医生。
她睁着眼睛,低低哑哑的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温穆不敢接话,是旁边的护士安慰她。
就在那个瞬间,温穆顿悟。
她一如既往的善良。
她总为别人考虑。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错。
因为她们在一起那天,她就说:“温穆,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好好对你,但是我应该是会和你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