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脖颈和手臂处的银鳞逐渐退去,双腿则是慢慢融合啊,变成了一条柔软的鱼尾,屈曲着垂在床边。
孙雪华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小鱼的力量正在回溯,只是迫于某些原因,暂时只能进行到这一步。
他正思量着,就听床上的薛思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孙雪华的目光,正好撞上了那双沉静的眼睛。
那一刻,二人相顾无言。
过往云烟山呼海啸般涌来,千言万语却哽在心头,无法宣之于口。岁月流逝,光阴不在,年少埋葬在那个混乱的长夜,此后便是天各一方,年年岁岁,不复相见。
孙雪华没有见过二十七岁的薛思,薛思也同样没有见过十七岁的孙雪华。
他们生时分离,便是永别。
孙雪华静静地注视着薛思,轻轻地唤了一声:“小鱼。”
恍惚间,他还是那个负剑远行,辗转千里的少年。那些蹉跎在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边的宁静。
薛思垂下眼帘,似有一缕哀愁爬上眉梢,他点了个头,应着:“嗯。”
“有没有好一些?”孙雪华问他。
“好一些了。”
孙雪华简单明了地和他说着话:“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小楼他——”
“师父!”曹若愚急匆匆地从外头闯了进来,他在屋外就察觉到了里面有动静,以为薛思又出了点状况,情急之下就一头冲了进去,结果看见薛思正好端端地倚在床边,有些虚弱地看了他一眼。
“师父!”曹若愚又惊又喜,一步上前,蹲在了薛思床边,“师父,你醒啦?”
“嗯。”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累。”
薛思还没彻底恢复,头脑有点晕,那条刚长出来的尾巴也没有力气收回去,只能虚虚地垂在一边。曹若愚见状,很是稀奇:“师父,这是鱼尾巴吗?这么大一条?”
“嗯,我原身并不小。”薛思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什么,只道,“你大师兄那会儿,一个人都扛不起我来。”
曹若愚很是惊讶:“这么大?”
“嗯,我作证。”孙雪华余光瞥到了躲在门后的某人,没有再应声。
“哦。”曹若愚似懂非懂,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薛思的尾巴,又问,“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呢?”
“等我好了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