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璨哥去医院看过阿姨一次,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们关系还不算太僵,后来彻底闹掰,是因为璨哥那个后爸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药啊营养啊都跟不上,导致阿姨出院后病情又加重了。”
“不是我背后议论别人啊,不过阿姨吧……看见璨哥确实也没什么好脸色,反而对那个拖油瓶好声好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亲生的呢。”
“现在除了交钱的时候,璨哥基本也没怎么去过医院了。”
对于这些话,云畔半信半疑。
她始终记得,周唯璨曾经提及过“唯一”的意义,既然他的妈妈会给他起这样的名字,又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周围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一脸愁容,比门诊楼的氛围更加压抑。
今天的最低气温已经接近零下,尽管阳光晴朗,仍然冷得锥心刺骨,云畔只是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浑身都被冻透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最后她咬咬牙,脚步还是迈了进去。
偷偷过来看一眼应该没事吧,反正周唯璨也不知道。
他总是把一切都说得很轻松,所以还是要眼见为实才能安心,于情于理云畔都认为自己应该过来看望一下,万一情况不太好的话,兴许还能帮上点忙。
距离周唯璨去北京已经整整十七天了,这十七天里,云畔信守承诺,每天好好上课,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生活规律得不像话。
除了——她又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惊醒时已经记不清细节,唯独惊恐绝望的情绪犹在,藤蔓般缠住她的身体,让她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很偶尔的时候,周唯璨会和她视频聊天。
比起想见她,更像是为了检查她的状况。
在云畔的强烈要求下,第一次视频的时候,周唯璨给她大致看了一下宿舍环境,双人间,南北通透,独立卫浴,带阳台,书桌上还摆着她寄过去的加湿器,整体条件的确要比宿舍优越得多。
而他室友中途不小心入镜,稍显局促地跟她打了声招呼,个子稍矮,寸头,麦色皮肤,笑起来还算阳光,东北口音很重,比起物理,更像是学体育的。
第二次视频差不多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夜里十一点左右,应该是部门聚餐回来,摄像头打开的时候,周唯璨刚洗完澡,穿着薄薄的卫衣和运动长裤,发梢还在滴水,流进锁骨,懒散地倚在阳台栏杆上,弯了弯眼睛,冲着镜头里的她笑。
那一刻云畔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其实有点累。
不知道究竟是工作累,还是聚餐累。
云畔盯着他仔细看了好半天,才问:“晚上吃了什么?”
“烤鸭。”
“好吃吗?”
“凑合。”
“喝酒了吗?”
“几瓶啤酒,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