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无论是谁,和她比起来,出身都要好了许多。
毕竟她这样一个孤儿院中长大的孤女,天生就矮了旁人一头,更何况是这样被父兄宠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天之骄女?
额头隐隐作痛,不知道究竟是车祸后遗症,亦或是她那一点并无意义的自尊心在提醒着她,靳长浮并非空穴来风,或许这一局,她早已输在了起跑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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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荔晚在医院住了一周,医生再三诊断她并无大碍后,赵秘书总算松了口气。
这一回他再也不敢放小祖宗一个人乱跑,特意守在医院,等着接宋荔晚出院。
一场病后,宋荔晚原本就冰肌玉骨,如今肌肤越发如同薄薄的云翳,几乎白得透出光来,外面出了太阳,她走在日光中,微微蹙起眉来,却若一朵临水照影的花,柔弱到了极点,生出了令人怜爱的忧伤沉郁。
赵秘书连忙要替她撑伞,宋荔晚却说:“不必了。赵秘书,我有个地方要去,不知能不能送我一程。”
“您不回去吗?”
赵秘书有些为难,“先生早就吩咐了,要您在家好好休养,再过两日,他就能回来了。”
宋荔晚住院这些时候,靳长殊一直没有回来,电话很难接通,他似乎最近太忙,又或者,只是不想应对她。
她在医院耐心地等,等到现在,却也不愿再虚掷光阴了。
闻言她只淡淡道:“那就不劳烦你们。”
话毕,竟是转身就要向着大门走去。
赵秘书魂都要被她吓飞了,连忙拦住她道:“宋小姐留步,小姐,您先上车,我们这就送您去。”
宋荔晚轻轻浅浅看他一眼,澄澈日光下,瞳仁似是两颗月光洗过的琥珀,看人时,将人望进了眼底,却又自骨中透出凉意,如神女临境,令人心生爱意,却又不敢亵渎。
“我自己去就好,赵秘书留步。”
赵秘书却把着车门,不敢放手:“小姐起码告诉我,这是要去哪里。”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宋荔晚原本面色清冷,忽然展颜一笑,淡色唇角挑起凉薄弧度,令赵秘书下意识便想起了靳长殊的模样。
都说夫妻相,夫妻相,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确实会越长越像。
赵秘书一时出神,听到宋荔晚说。
“只是去,见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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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监狱坐落于京郊的一处山中,这里关的都是经济犯,环境算不上多恶劣,但也人迹罕至,满目皆是松柏苍劲绿意。
董东站在车边,手痒有些想抽烟,又怕身上沾到了味道,只好忍住。
宋荔晚刚刚不准赵秘书一起跟着,赵秘书没办法,只好让他亲自开车,耳提面命,一定要保护好这位小姑奶奶,可董东没想到,宋荔晚的故人居然在监狱里。监狱管理严苛,只准一个人进去探视,他就只好等在外面。
这位祖宗真是能折腾,伤得刚好,就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要说,这位长得也是真漂亮,哪怕大病初愈,虽然憔悴,却半分褪色都没有,反倒更像是……
像什么董东还没想出来,就见监狱侧边的小门开了,宋荔晚正从里面走了出来。
董东连忙上前,替她将车门打开:“宋小姐。”
她没有应,只沉默地坐上了车,董东有眼色,也闭了嘴,只是悄悄从后视镜中打量宋荔晚。
窗外是满目的青山,折射在玻璃上,映照出翡翠色的影来,她坐在后排,面颊柔美雪白,桃花般潋滟生情的眸中,却泛着红,似是刚刚哭过。
董东终于想出了合适的比喻,觉得她像是一樽玉瓶,漂亮又昂贵,只是易碎,并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供奉得起。
也只有先生那样高不可攀的人物,才尊养得起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儿。
董东问宋荔晚:“宋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去吗?”
半晌,却没有等到宋荔晚的回答,董东不敢催她,偷偷打量她,却见她垂着头,正凝视着掌心中的一封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