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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问详细,他两人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道:“今日学政大人请了许多人来书院里议事,听说是跟这个有关。“
董叔谨又叫身后的小厮把一包书拿过来,“这是韩思从你家借的书,他有事外出,就叫我帮着还回来,还让谢谢夫子。”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沈妱一笑,叫旁边的小伙计把书送往内院。
跟秦、董二人说了半天话,送走他们之后,沈妱也没回玲珑山馆,直接往沈平的书房里去了。
石榴办事的手脚倒是麻利,那一瓶木棉已经派人送来了,用了乳白无暇的细颈瘦瓷瓶,通身不饰花纹色彩,却仿佛最素净清越的美人,质朴恬淡。几枝木棉横斜挑出,红如烈火的花团锦簇,极致的红与白相应,仿佛朱唇腻肤,入目成画。
沈妱将那木棉赏了半天,调了调插瓶的姿态,便从书架上拿了书来闲读。
到得日色西倾的时候听见外头传来人声,沈妱便如雀儿般迎了上去。
“爹爹,你可算回来啦!”她的声音里带着风寒后软软的鼻音。
沈平脸上笑容温煦,“不好好养病,怎么又来偷我的书看?”
“哪有,女儿是来送花的!”沈妱跟着他进了书房,将那瓶木棉指给他看。
沈平甚是满意,就势在书桌旁坐下。
沈妱便凑了过去,“听说端王殿下要来庐陵,爹爹知道他来做什么吗?”沈平虽然无心仕途,从未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却因为藏书巨富、才学颇高而做了庐陵书院的副院长,以教书育人、广布学识,书院里的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
沈平抬眉看了看她,“消息倒快。依你推测呢?”
“是不是为了五麟教的事情?”沈妱眼中有亮光闪过。
这是她想了半个后晌猜出的结果——
去年冬末的时候,僻处西陲的五麟教众闯进隔壁泰宁省的一处州府衙门,杀了知州、通判,抢了当地有名的几家富户,确实是惊动朝廷的一件大事。五麟教这些匪徒神出鬼没,而且和西边的夜秦国有牵扯,这一事后众说纷纭,不少人猜测这是夜秦要挑起战事的意思。
端王殿下素来善战,自然容易让人想到泰宁的事情。
沈平闻言一笑,“也未必不对,不过按照官府的文书,他是来主持《四库大典》征书之事的。”
“《四库大典》!”沈妱一惊,“皇上当真要编这部书了?”见沈平点头,不由大喜。
开国至今近两百年,虽然目下边境偶有战事,似武川这等富庶内地却是升平安泰,文事鼎盛。
惠平帝登基已有八年,朝政早在他掌握之中,升平久了,便渐渐兴起了整理典籍的念头。两年前他初次提出此事,后经内阁、翰林院等商议,今年开朝的时候就下令征书,要编纂一部汇聚天下典籍的《四库大典》。
这是能千古流芳的文坛盛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要把那浩如烟海的典籍梳理出个头绪,还要保证无失无漏,头一步的征书就至关重要。武川地处淮南,传闻天下十分藏书,五分在皇家,四分在淮南,其藏书之盛,可见一斑。
皇上派端王殿下来此,也足见重视。
沈妱跟着沈平参与藏书之事多年,对于此举自然也高兴,黑漆漆的眸中盛满笑意,叫那瓶木棉瞬时失了颜色。
沈平瞧着爱女,忍不住笑了笑,“三日后端王殿下将抵达庐陵,且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