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藏书圈里的人,蒋姨妈也听说了学政薛万荣盯上郑训家中藏书,数次暗中威逼想要侵占藏书的事,不由叹道:“若真落入那般境地,不但藏书保不住,身家性命都是难说。”
沈夫人深有同感,“是啊,所以能顶事儿是最要紧的。”
薛姨妈深以为然,想了想道:“正好他们也都在客厅,我听妹夫也提起了阿妱的婚事,不如咱们过去议一议?”
她能如此关心沈妱,为沈家谋划打算,沈夫人哪能不感激,当下便拿起那书盒,起身道:“也好。”
尚且沉浸在春花丛里的沈妱刚拿团扇扑下一只蝴蝶,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手上一抖,那蝴蝶就又振翅蹁跹飞走了。
玩累了的沈妱和蒋蓁坐在山石上,各自汗湿轻衫。
旁边一架紫藤初绽,密密匝匝的紫白碎花垂在身边,如同檐下五彩的风铃,随风微荡,入鼻幽香。
因蒋蓁最近都在闭门准备嫁妆、跟着蒋姨妈学管家理事的经验,沈妱闲聊的时候难免打趣她几句。
已经是闺中待嫁的女儿,蒋蓁虽然为婚事羞涩,却也揣着不少苦恼,因为不好对蒋姨妈说,就只能对着沈妱倒苦水,“阿妱,你不知道我这心里,真是盼着这一年永远不要到头的好。”
“你这是白日做梦呢。”沈妱毫不留情的打击,将一串开得繁密灿烂的碎花别在蒋蓁发间,问道:“是担心嫁到侯府,过不惯吗?”
☆、第6章招婿
沈妱这句话可是说到了蒋蓁的心坎儿上。
她叹了口气低头,满脸的忧虑,“宁远候府虽不算位高权重,却也是京城排得上号的人家,侯夫人是长公主,府里娶的也都是京城里有身份的贵女们,等我嫁过去,这些人能有几个好相处的?何况我这些年都在庐陵,对京城人生地不熟,到了那里……唉。”
沈妱也只能宽慰,“怕什么呢,婚事在明年年底,还有好长的日子呢。姨妈必定不会放心,恐怕会挑日子带你上京城去。京城里有苓表姐,有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家的表姐妹,住一阵子惯了就好。”
蒋蓁的亲姐姐蒋苓就嫁在京城,这也是蒋姨妈放心把女儿嫁过去的原因。
不过蒋蓁还是噘着嘴,“姐姐在那里当然是好,可是那位娴表姐……我到了京城,不跟她闹别扭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沈妱忍不住一笑,“以前那是你们年龄小才会经常吵架,现在娴表姐都嫁人了,自然不会是那副性子。再说宁远侯府的那些个妯娌,除了郡主身份贵重之外,其他虽然也都是侯府千金,但是细算下来,权势也未必比得上姨父。等将来姨父入了内阁,你还怕她们不成?”
“毕竟侯门尊荣,想必那些都是骄矜之人。”蒋蓁嘀咕。
侯门尊荣吗?那也不过是祖宗传下来的荣耀罢了,若有实权,自然是权势难匹,但若没有实权在手里,也就是个绣花枕头、空中楼阁。
像前年的那个越国公府,看着显赫尊荣,没有皇帝的圣心,不还是被得宠的四品官给端掉了?
相比起来,像蒋文英这样手握实权、正得圣心的二品大员,未必比那些侯门逊色多少。
沈妱不免心中叹息。
蒋蓁万分苦恼的趴在她的肩上,唉声叹气,“怎么办阿妱,我真是越来越不想嫁了!要不……你也想个法子到京城,咱们姐妹作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