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艺么?”徐琰的目光扫向桌上那张早已被墨汁染得乱七八糟的宣纸,随手拿起来揉做一团,扔到篓子里去了。继而牵着沈妱的手走到桌边,揭开那食盒,里头的缠枝百合瓷碗里,果然有一碗荷叶雪梨汤。
瓷碗周围全是碎冰,这会儿冰块半融,碗里的汤却正是清凉。
徐琰喝了半碗入腹,只觉浑身舒泰,方才的那点烦恼纠结便不值一提。忍不住拦过沈妱,让她坐在膝盖上,便又伸手掌帮她慢慢的按摩这腰背,“手艺真不错,想天天都喝怎么办?”
“那我就天天给殿下洗手做汤。”
徐琰听着开心,忍不住在她脸上蹭蹭,“以前不是不喜欢这些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才知道,给殿下做这些的时候很高兴。”沈妱又将瓷碗凑到他的唇边,“所以殿下必须喝得干干净净,半点都不许剩下!”
徐琰果然依言喝完了,屋子里没有旁人在,娇妻在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想亲近。吻着唇瓣,摩挲着脸颊,哪怕为了她的身子要强压欲念,这样的厮磨亲近已经让人心笙摇曳。
沈妱吊在他的脖颈上,也贪恋这样的亲昵。
渐渐的外头天色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徐琰便带着沈妱到王府后头的静思亭去赏雨。只是雨景再美,崔詹的那张脸却还是会不时的掠过心头,扰得徐琰不胜其烦。
沈妱见他偶尔皱眉,便想起那张乱七八糟的宣纸来,“那个崔詹,让殿下很头疼么?”
“嗯,牵扯了很多重要的事情,身份却不很明朗。”
“殿下也查不到么?”
“目下还没查到。他是宁远侯府的人,查探时的动作不能太大,免得打草惊蛇。”
“宁远侯府的人?”沈妱皱着眉头,“那府上的三位公子,似乎没人叫崔詹吧?”
“他的崔姓是宁远侯赐的。”徐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蒋文英的女儿,你那个什么表姐,是不是要嫁进宁远侯府去?”
“哦,蓁表姐呀。”沈妱点头,“她跟崔澈的婚事是前年就定下的,今年十月里完婚。那天去外祖家的时候,听她们闲聊,秦霓下个月也要嫁给崔衍了,只是为人继室,况且秦雄又背着罪名流放,不会大张旗鼓罢了。”
“崔家肯要秦霓?”徐琰皱眉。
按理秦雄那样涉及军兵的罪臣,一旦获罪流放,极少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平常人也会忌惮一些。宁远侯府有个乐阳长公主坐镇,即便可能有霍太傅为这个外孙女说清,也未必扛不住,可他们居然还肯收秦霓入府,倒是件怪事。
沈妱对局势的了解毕竟有限,瞧着霍家那样横行霸道,只当是霍太傅本事很大,便撇了撇嘴,“可不是么。”
徐琰沉吟了片刻,霖霖的雨声里,思绪忽然清晰了起来,“当初蒋家跟宁远侯府定亲的时候,是谁提的主意?”
“这个……”沈妱皱眉想了想,当时就记得是蒋姨妈告诉了她这个消息,说是蒋文英已经跟宁远侯爷说定了,两家里都愿意,至于是谁先提起的,她倒是不清楚。
疑惑的摇了摇头,沈妱咬着唇看他,“这桩婚事,不会有猫腻吧?”
——蒋蓁最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事情,当初听了要嫁进宁远侯府那样的人家时就已经老大的不乐意,若是这婚事背后还有什么,那不是更让人头疼了?
“说不好,你先问问这个,若有事情,我会去找蒋文英。”
“那我明天就去!”沈妱不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