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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阳长公主瞧了徐琰一眼,“只是想起一些旧事才会伤神,五弟恐怕知道。今儿是一位故人的生辰,恐怕这世上已经没几个人记得了。”
徐琰眉心一跳,静了许久才低声道:“也未必。”
天色依旧阴沉沉的,乐阳长公主又静了半晌,才叹道:“都是骨肉兄弟,谁的心不是肉做的呢。十几年里无人问津,谁能不心疼。”她仿佛又觉得不妥,转头看向徐琰,“五弟一向跟皇兄亲近,我这也是情难自禁,还请见谅。”
徐琰早已嗅到她这探问的气息,当下只是无奈一笑,“都是父皇的孩子,皇姐多虑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转过头去。
乐阳长公主仿佛一件心事落定,坐了片刻便立起身来,“当年五弟年纪尚有,许多事情还不明白。你一向公道端正,行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和分寸,有些事情,不该一直被蒙蔽。”说罢,便独自走了。
沈妱听了半天,最初觉得云里雾里,到如今总算猜出了他们的话题。
跟徐琰回到禅房的时候之后,徐琰一直都是寥落的模样,沈妱觉得奇怪,低声问道:“殿下跟长公主,打的是什么哑谜?”
“是关于昭明太子的事情。”徐琰以目示意,仿佛是在说窗外有人,“那件事发生时我年纪尚小,皇姐叫我自己去查事情始末,不该一直被蒙蔽。”
这种说法和往常的差别太大,沈妱立马意会,低声道:“可是……殿下就不怕皇上……”
“皇兄么?”徐琰哂笑,“反正魏王之事后,他已起了疑心。兄弟骨肉,在皇位面前又算什么呢。”
毕竟不敢表现得太刻意,他叹了口气,“咱们这就回府。”
☆、第115章
进了腊月,天气日益严寒。
徐琰那里忙着为惠平帝办事,沈妱这边的书坊却已有了起色。书单上的书籍陆续到期,有沈平从庐陵派来的人相助,书坊做起来也不算麻烦,因这些书多是对科举有益,刻印之后可以售卖,因此沈妱便早早的安排人刻雕版、印书籍。
虽是寒冬腊月,却也热火朝天。
临近年节的时候自然也有许多事要忙。沈妱未出阁时虽然也帮着沈夫人打点过,却也只是兴趣所致,并不晓得其中有多少艰辛。如今做了一府的主母,哪怕手下有女官、嬷嬷和丫鬟婆子们无数,想到那些繁琐事情时也觉得头疼。
好在书坊已经有了起色,不必她太费心力。于是从腊月中旬开始忙起,筹备年节里需要的物事、筹备正月里几家喜事要送的东西、给宫里的太妃和皇后等人送的东西,每一样都得由她来裁夺,几乎看得她头疼。
晕头转向了半个月,直到除夕那天才算是得空。
是夜皇宫家宴,惠平帝瞧着一家子团聚,独独不见了魏王,到底有些意兴阑珊,观了一阵歌舞后就散了。
次日大年初一,按照京城的习俗,举凡有钱人家,都要去城外拜佛进香,祈求一年顺畅平安。是以天蒙蒙亮的时候城门口便堵了起来,出城的人络绎不绝,虽然堵得寸步难行,却还是喜气洋洋。
沈妱一大早的将徐琰折腾出了被窝,两个人略作打点,也去城外的佛音寺里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