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祁欢早有准备,连忙一把扶住她。
她将杨氏扶到桌旁,重新坐下,又要倒水给她。
杨氏却惶惶的一把死死攥住她的手,声音虚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是不是又私下听到什么风声了?”
因为祁元辰还小,她要操心处理的事情又太多,前面确实还没来得及想那么长远。
祁欢如今一提,确确实实叫她慌了神。
祁欢被她抓得指尖有些疼,只是依旧面不改色:“那倒没有,就是今晚突然出事,让我隐隐有些不安,不免多想了些。以前咱们跟二房井水不犯河水,一直和平相处,但是这次二哥哥出事,却像是拉开了一道口子……所以母亲,就算我们问心无愧,此事处理起来也要慎重,暂时尽量稳住了二房,莫要与他们起冲突。”
杨氏一只手按着胸口,不住的按压,以此来缓解心慌气短的不适感。
却仿佛是为了回应祁欢的话,外面就听云娘子来敲门:“夫人,大小姐,你们歇了吗?二夫人和三小姐过来了。”
这八成就是来兴师问罪,要说法的。
杨氏深吸一口气,刚要强打起精神去应付,却被祁欢强势按回凳子上。
她默不作声,冲杨氏摇了摇头,然后语气慌张冲外面喊:“云姑姑,快点,叫人去请大夫,母亲她好像不太好了……”
云娘子连忙推门进来。
门外站着的果然还有岑氏和祁欣。
她母女俩应该是刚从贡院回来,身上还披着外出时穿的披风,当真是一刻也没耽搁。
杨氏的病容是真的。
她的反应也是极快,意识到祁欢是叫她装病,正好她这会儿脑子里也正乱糟糟的,提不起力气应付别的事,索性将计就计,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桌子,面色看上去十分痛苦。
岑氏不能坐视不理,当即吩咐祁欣:“别愣着了,赶紧叫人去前院喊陈大夫过来。”
她自己则是随后跟进来帮忙,几人一起先将杨氏扶到了榻上躺着。
“大嫂这是怎么了?”岑氏倒是没怀疑杨氏这病有假。
因为她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有时候劳累过度,或者遇到什么事急怒攻心,就经常要闭门养病,缓上几日。
祁欢忧心忡忡一直握着杨氏的手:“二院那边的事还没查出个眉目,又加上出去一趟辛苦劳累……我也不晓得她怎会突然如此。”
她说着,便是慌张看向岑氏:“二婶儿,我母亲该是不会有事吧?”
岑氏能说什么?自然是拿好话宽慰着她。
一屋子人忙忙乱乱的,好在陈大夫来得够及时,一番诊脉,熬药,等杨氏服了药,症状稳定了歇下,都已经日上三竿。
岑氏也不好再提兴师问罪要说法这茬儿,只能是带着女儿先走了。
母女俩从栖霞园出来,她还一直面色如常,等到进了自家院子,她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她这病的倒真是时候!”
许妈妈从旁宽慰:“她原来身体就不好,当年第一胎小产落下的毛病,后面却非要拼着命的又生了俩,如今啊,也不过点灯熬油的耗着,三不五时就病一场。”
其实杨氏若不是这么要强,安心保养,倒也不至于把自己身体拖垮。
岑氏同为女人,并非完全没有共情,只可惜——
道不同,杨氏甚至挡在了她的路上,她怎么可能真的感同身受的同情。
昨天夜里,祁文昂是过了午夜才回的,也是守着儿子,直到岑氏母女送了儿子去贡院,他因为今日还要早起上朝,便回房睡了两个时辰。
岑氏母女此时回来,他人自然早就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