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锭金子,也确实是看的他心痒难耐。
祁欢这番分析,才是真真正正揭到了他的短处,揭到了一个他祁元铭自己都一直忽视了的短处。
这样明显的暴露,几乎一瞬间就叫祁元铭恼羞成怒。
他的面目,就在这样的刺激之下逐渐变得狰狞。
“你加大了药量,只想让祁元旭自食恶果,要他的命。”可是祁欢看在眼里,却仿佛半点也不畏惧,依旧还在侃侃而谈,“你对别人狠,可是却对你自己过于仁慈了,你这样的人,这辈子的路注定走不远的,因为你只配欺负一下祁元旭那种心机手段都不如你的草包,一旦遇到心狠手辣有谋略的对手,你绝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你说完了没有?”祁元铭忍无可忍,终于暴怒的朝她冲过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走了两步,脚下就又猛地顿住。
祁欢看在眼里,也顿感有些难办,于是变本加厉的继续嘴炮攻击:“我之前问你,能对别人下狠手的人,比比皆是,可是能以身做饵,对自己也下狠手的,那才是真正的狠人,二哥哥你是哪一种?你回答不出来是吗?我倒觉得二哥哥你属于第一种,不过纸糊的老虎,泥塑的金刚罢了……”
祁元铭明显是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他压抑着声音,却又几乎可以称之为歇斯底里的怒吼:“你闭嘴!”
可是,脚下却仿佛受了什么魔咒制约似的,依旧迟疑着久久不愿往前挪动。
却是恰在此时,他们堂兄妹两个之间剑拔弩张之际,忽听得他身后不远处的花木后头传来朗朗的说话声:“老侯爷,您这行色匆匆的,去哪儿啊?”
这个声音,离着他们并不远,甚至离着祁元铭的距离比他和祁欢之间隔的距离都近。
如果这个人不是刚刚逼近了此处,而是在那里藏身已久,那必然是将他与祁欢之间的这番对话全程给听了墙根去。
祁元铭心思大乱。
可是这道嗓音对他来说太陌生,仓促之间,他只能分辨这该是个年轻男人的嗓音。
可是——
这声音祁欢熟啊!
可不就是那位自视甚高,又总爱没事找事儿的武成侯府的小侯爷秦颂吗?
骤然发现有人偷听,她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慌了一下。
但等下一刻,反应过来这人是秦颂——
然后破罐破摔的奇葩心态作祟,她登时就又彻底躺平,任何的不适感都烟消云散。
花丛树木那边,秦颂突如其来喊了一嗓子,就把从小花园里路过的祁正钰给惊动了。
老爷子乍一见他出现在自家后院,并且还是鬼鬼祟祟藏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顿时心生警惕,就直接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武成侯过府做客怎么不在席上吃酒,反而走到我家后院来了?”
他心中觉得怪异,边说,边是四下探望起来。
秦颂这人胆子正,并不会因为面对是只比他道行更深的老狐狸就露怯。
他脸上洋洋洒洒一片假笑,谎话也是张嘴就来:“哦,晚辈是看你家一群小郎君和姑娘们都跟着往后院闹洞房了,我这也不比他们虚长几岁,一时好奇心起,就想着……也跟过来瞧个热闹。”
他这人,不至于面对祁正钰就怯场。
可是这句话,恰到好处的卡壳了一下。
祁欢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她居然觉得这人是故意把话说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