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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杨氏那次找过他之后,为了谨慎起见,秦颂便让简星海派了心腹暗中又摸了一遍杨家和祁家双方的底。
所以,这一刻,秦颂倒是丝毫不怀疑祁欢说这些话的真实性。
可——
杨氏被逼让出一条商道,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替女儿遮丑,这纯粹是被逼到绝境,不得已而为之。
而现在,祁欢明显没被逼到那个份上。
就为了换他一句承诺,不再为难杨氏?她就肯这般轻易撒手?
钱财乃身外之物?
这话说起来谁都会,可是人人都有贪念,真要有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抓在手里,又有几个人是真能说放就放开的?
祁欢仍是一脸正色,在等他的回答。
秦颂看着她的脸……
他突然发现,这个他本来自以为可以肆意掐在股掌之间随意揉捏的丫头,瞬间自行断掉了拴在他指上的那些傀儡线,完全脱离在了他掌控之外。
她爱财,但是不贪财。
现在唯一对她算作软肋的,就是杨氏的性命了,可他总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继续牵制她,就去要杨氏的命吧?
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丫头,就活得这样超脱肆意,谁都拿不住她了?
她凭什么呢?
秦颂再一次觉得荒唐可笑。
放弃了手中巨额的财富,被自己的家族视为没有任何价值的弃子,只守着一个病弱的母亲和年幼不知事的弟弟,她真的以为这样的日子是可以过的?
哦,也不!
退了和自家的婚事,又失去杨氏手中的金山银山做支撑,她的确是连一门像样点的婚事都谈不到了,可是——
她似乎仍觉得自己还有后路可走?
只羡鸳鸯不羡仙是吗?
秦颂心中又是玩味许久,忽而嘲讽起来:“你能等三年,你那个男人能等你三年吗?”
祁欢:……
她觉得这位秦小侯爷的思维真的很跳脱,关注的重点永远不在当前的议题上。
但鉴于这是在谈判桌上,祁欢也就忍了,嘴角扯出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这就是我的私事了吧?”
秦颂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尴尬与僵硬,总算也再度发现这丫头也并非铁板一块。
瞧吧,她面上装得再是镇定自若,无所畏惧,也到底还是有怕处的。
他冷冷的看着她,冷笑不语。
祁欢只能勉为其难,再立下一重保证:“我保证,在我正式议亲成婚之前,绝不会露出这桩丑闻,叫你秦家跟着蒙羞。”
倒不是她真被秦颂给唬住了,主要是这事儿想暴露出来都难,毕竟——
她自己都不知道当事人是谁。
而知道这件“奸情”的唯一知情人又是他秦小侯爷,除非他亲自爆料,否则的话……
这丑闻想现世它都现不出来!
反正就是个顺水人情,既然他耿耿于怀,那就送给他,叫他开心开心呗。
所以,祁欢这话可谓说得相当顺溜,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