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道:“当日事情是弟妹你房里出人与我这边一起查的,线索就那么些个线索……倒不是我轻慢了这两个孩子,实在也是力不从心……咳……”
她掩唇,咳了两声。
岑氏脸色都绷不住的有些阴沉起来。
杨氏却一直态度温和又良好:“我这病,一时半会儿也不见有大起色,这些天我那园子里的庶务都还是欢姐儿给帮着处置的,她一个小姑娘,以前没沾手这些,园子里都尚且一团乱。弟妹那边若能腾出精力和人手,要么就你先出面接着追查一二,需要人手,或者有需要帮衬的地方,我再叫欢姐儿给你打打下手。这样的事,要她来主持,她怕也是有心无力,办不了的。”
当天的那把火,横竖没真烧到杨青云头上,岑氏也知道,杨氏这是在敷衍自己。
可现在这个情况就是——
火炭掉在谁的脚面上,谁才知道疼。
又没有证据可以把杨氏拉下水,她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不能冲着杨氏来。
一行人说着场面话,相继从这院子里出来。
祁欢原是牵着祁元辰的手,走在最后的。
后来她便一把抱起祁元辰,塞给云娘子:“天黑了,他自己走路容易绊着,云姑姑给抱着吧。”
云娘子也没多想,依言接了孩子回去。
祁欢便顿住脚步,又折回了院子里,径直走到祁元铭门前。
彼时祁元铭也才刚转身,想要回屋。
“二哥哥。”祁欢叫住他。
他便止步回头,表情平和的露出个笑容来,也不假装没听见岑氏她们方才的对话,反而是面有歉色,诚恳道:“我母亲因为我的事情着急,并不是冲着大伯母的,大妹妹不要介意。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儿,大伯母也是不想的,何况当天事情还差点牵扯到杨家表公子,多少也影响到他后来去应考的心情了。回头我会劝说我母亲的,咱们府里又不是审案的衙门,有些事,确实也是强求不得。”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一天不查个水落石出,我都觉得后怕。”祁欢莞尔。
只她这个笑容,看在祁元铭眼里,多少会有种敌友莫辨的感觉。
祁元铭以前也没怎么在意过自家这个总是病在房里的堂妹,却是从初八晚上出事那时起,便再不敢小觑。
他眸中依旧含笑,话却不肯贸然开口多说了,也是极为谨慎的。
祁欢道:“不过我母亲最近一直病着,这事儿我们是真没办法,祖父又不肯让家丑外扬,还不能报官处理,我便想着,或者咱们可以跟我父亲还有二叔商量下,叫他们看看去问下三叔。断案缉凶,三叔经验足,没准能帮着找找破绽,拿下主意?”
祁元铭面色立时见出了几分为难:“三叔年前才刚升迁,这几个月都忙的脚不沾地,家都没怎么有空回了……你莫要善做主张,真有打算还是先问一下大伯的意见比较好。”
他这情绪和表情都是真的,祁欢也并没有把这理解成是他的心虚,而是这一家子全都心知肚明,祁文晏和家里关系冷淡,真要为了家里这样的琐事求到他跟前……
他肯不肯帮忙不好说,但一定不会得他什么好脸色。
弄不好,还要碰一鼻子灰。
更会直接因此而惹怒了祁正钰。
因为——
祁正钰势必是不肯将这丢人现眼的污糟事摆到这个他最不待见的庶子面前去。
祁元铭这番言语,反而可以理解成完完全全的好意。
“好像也是。”祁欢也没装听不懂,反而感激的点点头,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个事儿……就初九那天白日里我从外面回来,遇到有个妇人在咱们府门外徘徊,问了才知她夫婿是您与大哥哥的同窗。她说是那天你们与她夫婿约好了一起在贡院门前会和,可结果好像错过了没看见。我当时脑子没太转过来,就也忘了问她夫家姓甚名谁……既然是哥哥们的朋友,又是约定好的好友,二哥哥您应该知道她是谁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