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一旦有了软肋,就一定会滋长私心,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
所以,他两人,只是针锋相对的……
彼此。沉默。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尤其这屋子里只会黑得更快。
楼下的大堂里,伙计看楼上一直没叫掌灯,盯着那两间窗口黑漆漆的屋子,扯脖子张望了许久。
后来,喜好赶夜场的茶客陆陆续续登门,他便就无暇顾及楼上。
楼下渐渐地人声鼎沸,重又热闹起来。
简星海木头一样,杵着一动不动。
江玄实在忍不了了,就大着胆子,轻叩了两下房门:“主子,天都黑了……”
反正也是话不投机,你们也聊不下去了,掌灯是肯定无需掌灯了,咱们是不是该回了?
屋子里,顾瞻重新定了定神。
他原先叫秦颂过来,也是想要开诚布公,谈一谈祁欢的事。
但是弄成这样……
仿佛也没了谈下去的必要。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但是在祁欢的问题上,秦颂比他更急,也更加的心里没底。
所以,这一次,是秦颂主动开口叫住他:“你特意叫我来,不是还有别的话想说?”
顾瞻本能的皱了下眉头。
他止步回头。
这会儿两人站的位置彼此离着有些远了,不太看得清彼此表情。
顾瞻暗暗提了口气,也没犹豫,他说:“你我之事,算是从祁家姑娘那里起始,但是这些恩怨与她没关系,并且……就算再怎么株连牵扯,也不该牵扯到她的身上去。只要你今后不再轻举妄动,你的事我会守口如瓶,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场合,都不要再拿这事儿去为难她。”
他这样,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就生生将秦颂的身份隔离成存在他与祁欢之间的外人。
其实事到如今,秦颂虽然一直也没再开诚布公的去和祁欢核实过,可他大概也捋顺了那一晚所有事情的真相——
祁欢不会是为了与他作对,这才故意救的顾瞻,但那丫头有时候胆子大的出奇,又有些时候思维会过于常人的天马行空,虽然就算现在想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怕是为了救人,就贸贸然将一个突然闯入她房间的陌生男人拉到床上去演戏,这作为也是荒唐的叫人匪夷所思……
可就秦颂对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他又无比确信,这就是那丫头能干出来的事儿。
至于后来她和顾瞻之间,又是从何时开始相认,并且勾搭上的……
他猜不到,也不想去猜!
她与顾瞻之间相处的细节,他膈应的很,也懒得去打听。
秦颂的心里一时又有几分窒闷,他冷笑了一声:“我要如何行事,用不着你来教,那丫头现在是你顾瞻的什么人呢?我与她之间如何相处,就不劳顾世子你来指教了!”
提到祁欢,秦颂心里就格外暴躁。
现在想来,倒是没来由的有那么几分后悔……
那天要不是他出城截杀顾瞻,顾瞻顺利赶着回京搬兵救驾,也就不会被他逼入祁家的庄子上,更不可能与祁欢邂逅有所交集!
而他——
也不至于误会她与人有染,进而步步紧逼,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弄成如今这样!
这甚至可以说,现在他三人之间的局面根本就是由于他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