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笑容,我亦坐直了身子。耸肩,摇头晃脑道,“得了,和你开玩笑的。地狱那么悲催的地方我才不要去。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可能是绯真?”
话音才落下丰臣靛便笑出了声。蓝眸亮亮的,他用手背抵了抵自己的鼻球。“小冰,若你真是绯真,我会默然的。”
“为毛?”
“因为很难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居然能把绯真那丫头的性格扭曲成你现在这样。”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垂眸叹气。“果然还是绯真更可爱一点。”
“喂,我知道你的绯真美丽可爱动人,别总是在我面前表扬了行不。”我弩了弩嘴,佯怒瞪了他一眼。真是个不会做人的糟老头。
“嗯?你吃醋么?”
“是啊,还是好大一坨。”
他飞速眨了眨眼,“醋是一坨的?”
“你都能是一条一条的,为毛醋不可以是一坨的。”
“得,我不和你这无赖耍宝。”丰臣举手投降,笑眼里满是无可奈何。“我下来是告诉你你说一声马上就吃晚饭了,别累着自己。嘛……我先上去了。”
于是我使劲挥动手臂,“一路走好。”
待丰臣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我才放下手臂。
放于身边的木刀几近坑坑洼洼,或许这把木刀断裂的时候,就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深井冰就是深井冰,变不回绯真的样子。不仅仅因为容貌。
绯真会劲力抓住自己想要,而深井冰只能沉溺于苟延残喘的幸福。那份骨子里的倔强,早就被磨得丁点不剩。
春暮。
一清早便起了大雾,习惯性起床观看樱花树的我在推开窗户后发现,除了白茫茫一片还是白茫茫一片。于是,心情骤然下降。
“早。”
洗漱完毕后踱步走进厅堂,接着一脚踹开坐在我位子上的丰臣靛。我吼,“你一天不抢我位子会死啊混蛋。”
抱着饭碗坐到一边,丰臣摇头。“你对座位的执念都快超过我对绯真的执念了。”
“滚你的绯真,别让我听到这个名字。”随便扒了几口饭,我不满地瞪着丰臣靛。绯真绯真,难道除了这个名字你脑子里只剩毛了么。
这一回不止丰臣靛,就连浦原喜助都放下了手中的碗。
“小冰,你吃炸药了?”
又扒了几口饭,我含糊不清道,“如果你在我的饭里撒了火药粉。”
解决早饭后,浦原喜助有意支开了丰臣靛。这半年来,他支开丰臣靛的原因从来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汇报丰臣靛的虚化程度,还有我几时该动手。
“小冰,按照最近的速率来看,最多撑不过一个星期了。”
我沉默。
“呀类,真是残忍不是么。分明没有失控的时候和平时一样。”重新戴了戴自己的帽子,浦原试探地问了一句。“小冰,近来你和丰臣君处得不错”
……
垂眸看着手臂上的抓伤,我不置可否。
与其说我近来和他相处融洽,不如说是丰臣靛变得轻浮了。
见我默不作声,浦原附言道,“若下不了手,我和夜一桑可以代劳。”
“不用。我不想再看到别人的刀刃刺入他的胸膛。”
“再?”
眨了眨眼,我没有回话。
***
用干毛巾胡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在路过丰臣靛房间的时候下意识顿了顿脚步。门虚掩着,男子的闷哼声从屋内穿出。
怔怔地放下拿着毛巾的手,我轻推开房门。
丰臣靛侧脸对着我。
长有虚骨的手腕鲜血淋漓。染红了白色的虚骨,亦浸湿了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