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怔怔看着面前渔翁,轻声呢喃,“所以,要去无声无臭、有灵有显之处,方能寻到巴蛇。”
而老人不再说话,只闭上双眼,手持鱼竿一动不动,仿佛如道者静坐般肃穆。
静默垂钓中,忽然鱼篓一声动弹。
老渔翁拈手打开,分明根本没有收线,鱼篓里竟盛了一条刚上勾的活鱼。
“上钩了。”
无端霎时醍醐灌顶。
他起身,郑重跪倒在船舱里,朝着老渔翁虔诚拜下。
“徒儿。。。拜谢师父指点。”
待他平身抬手,舟中除他之外已空无一人。
不见鱼篓鱼竿、蓑衣老翁。
无端作深呼吸,盘腿坐在小舟中。
他将双手搭在膝上,将神识与洞庭湖万物化归为一。意识与肉身的界限越发明晰,直到他是风,是水,也是倒映湖面的星辰皓月。
所谓无声无臭、有灵有显之处。
就近在眼前。
与此同时,洞庭湖倒映的镜像小舟中。
道长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刚一站起身,便有狂风大作,吹得他小船左右摇摆,几乎侧翻。
回首便迎上那条蟠龙般缠绕洞庭湖岸山峦的巨蛇。蛇尾盘绕群山之间,蛇头高昂而起,颈肋扩张,尤为猖狂。那扑面而来的飓风竟是蛇息而已。
立于小舟之中的道长,不足一片蛇鳞大小。
*
无端离开榆宁的第七天夜里。
司马媛冲进了成澈的将军阁。
“表哥!!”
成澈一愣,“阿媛?你怎么突然来了?”
司马媛显然是跑来的,满面通红,气喘吁吁,“表哥!我哥和我爹,擒住了道长!!”
“什么?!”
成澈当即拍案而起,着急之余又心说不对,无端只去了七天,难道他真这么快回来了,“你确定是道长?”
司马媛点点头,“我亲耳听我哥说,方才在颂云泊湖畔捡到了无端道长,道长遍体鳞伤,身上还死死缠着一条黑蛇。”
成澈更是惊异万分,“蛇?!”
“黑蛇”二字几乎坐实了道长身份。他连忙走出案桌,让司马媛细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我偷听的。我哥说道长捉回来时已经昏迷不醒,便把他关在地窖里。。。”司马媛抓着衣袖,急出了眼泪,“这些年他们一直记恨道长坏了你我婚事,对他怀恨在心,我怕他们对道长不利。”
“无端他,当真这么快就回来了。。。”
成澈闭了闭眼。
是啊,他的道长总是不会让他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