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下去,江湛觉得他承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会疯的。
他以为自己深信深爱的人,其实只把他当做一柄刀,一柄好用的杀人刀。
江湛狠狠咬着嘴唇,看见自己手里还握着刀柄,一下子浑身冷汗,他转身就往大门走。
对着夺门而出的江湛,贺凯文只来得及喊了句,“江湛,拖鞋!”
门关上的同时两只拖鞋被踢了回去。
江湛冲着电梯就飞奔而去,听见身后有人跟过来,他头都没回就先把电梯门关上了。
噗——总算松了口气。
没来得及按钮电梯已经在九楼停下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江湛胃里很空,又是哭了一宿,他右手还握着黄油刀,左手扶额按在太阳穴上,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像要崩裂血喷。
“老师?啊,江医生?”有人跟他打招呼,还知道他姓江。
江湛弓着腰,缓缓抬起头。
站在电梯里睁圆眼睛看着他的正是渤医大的大一生,那个给他定位仪的谢放。
男孩子青春焕发,运动裤,蓝色体恤,金色球鞋,耳朵上戴着冬天耳罩一样的大耳机,说话声音格外洪亮。
“早。”江湛勉强直了直身子,石雕一般的脸上,只这一个字吐出来似乎都笼罩着阴翳的雾霾。
“江医生,中午十二点了。”谢同学笑了下,从上到下打量着江湛。
头顶两搓呆毛,下巴上一层青胡茬,一身高档白色睡衣,手上握着个黄油刀,赤着脚没穿鞋……
江湛没有好脸色,“看什么?”
“哈哈,果然我爸说的对,当了医生就是日子颓废的开始。”谢放笑归笑,把一双钉鞋从包里掏出来摆在了江湛脚边。
“什么?”
“您这是要出门买黄油?”
江湛看了眼电梯,怎么这么慢。中间停下,没人上来,门又关上了。
“嗯。”他随便点了下头,两只脚交叠着,没去碰眼前崭新的跑步鞋。
谢放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先穿上吧。一看您就是通宵打游戏吧?我高考完那几天就这么过得,太懂你了。每天混浆浆的,刷牙还把油笔捅进嘴里了……”
“噢。”江湛低头看了眼自己这形象,好吧,这么解释也行,毕竟没必要跟一个带过课的学生吐槽。
“您这样出门,会被保安关怀的。”这里是高档公寓,楼里楼外都是保安,这句关怀,江湛听得懂。
他看了眼球鞋,心想,大不了回头赔他一双新的,勉强把脚伸了进去。
“老师啊,我很好奇,您玩的什么游戏啊?”谢放本来就是自来熟,虽然看出来江湛脸色不好,但两个人待在封闭空间,不说话才更尴尬,他聊起天完全没压力。
游戏?江湛多少年没碰游戏了。
他皱了皱眉,“就,僵尸。”想着不管什么年代总有这款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