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将面前的人打量,她间有支雕刻花纹极为复杂的金簪,八成是件法器。身上的绸缎不沾地上的血污,显然用料不俗。腰带上镶嵌的十几颗珍珠饱满光滑,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师兄。”她楚楚可怜地轻唤打断他的思路。
哭得泪眼婆娑,柔弱无害,瞧不出一点坏心思,“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记恨我。”
说话的同时,她掌心聚水凝冰成针,趁他晃神时,直接扎进他心脉。
“你……”
疼痛只在一瞬间,接踵而至的是遍布全身的麻,身体失去知觉,他意识涣散,清醒的最后一刻,倒向泛着银铃草香的怀抱。
慕时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瞬间收了眼泪,不紧不慢地取了他的心头血,灌满小小的白瓷瓶。
她竖起瓷瓶,卡在两指间。清晨的阳光穿过破损的窗户,照耀瓶身。
里面新鲜的血液,竟然在沸腾。
慕时睁大了眼睛,在满目惊奇中瞬生绿瞳。
毒……活了?
上百种毒如同小人一般打着架,在揉杂中互相牵制,在动乱中达到了某种平衡,不至宿主死亡,却伴随无尽的痛苦。
慕时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片刻迟疑后,褪下眼眸的颜色。
她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更不喜欢面对无法改变的过去,只能旁观的无可奈何。这样的无能为力感有一次便够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上百种毒寄居体内,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他总不会是自愿的。只可能被人强制喂养,会是怎样非人的折磨,她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
“师兄,睡吧。”她轻轻抚过他耳鬓,柔声低语。
“你拿剑是想做什么?想要反抗,想要杀了我吗?”
稚童举起木剑,惶恐地指着对面的独眼老头。老头皮笑肉不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粘稠液体缓缓靠近他。
“你走开!”稚童满脸泪痕,无助地后退。
“乖孩子,你该喝药了。”
“我不喝!”
老头忽的面目狰狞,闪到他面前,打掉他手里的剑,将他摁在满是碎石和沙砾的地上。
“你走开!”稚童挣扎,伸手想要捡起近在咫尺的剑。
却在即将碰到时,被老头踩中手背。
“啊!”
他的指骨被生生碾碎,血迹斑斑。
老头的声音狠戾,“碰剑一次,你的手就要断一次,记住了吗?”
“乖孩子。”他又突然温柔,“来把药喝了,喝了你的手就好了。”
“我不喝!唔!”
粘稠又恶心的味道,灌入稚童的喉间。
“铃铃铃。”
闻人鹤从睡梦中惊醒,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在耳边响起。
“铃铃铃。”
他茫然坐起,现自己的长中多了一条小辫子,尾坠了个小铃铛。
房间里焕然一新,干净整洁,窗户也被修好了。床头多了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安神的银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