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艾露的妈妈,唐雪慧。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我选择死亡是为了赎罪,为了我做过的错事赎罪。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曾试图对你做无法挽回的事,但是我最后没有伤害你,因为你是心理医生,现在只有心理医生才能帮我,不,应该是帮我的女儿。纪医生,请你帮助艾露,身为我的女儿,她很不幸。就像我是阮玉兰的女儿一样不幸,我落得今天这样悲惨的结局,是我的母亲一手造成,我恨她。但我不想我的女儿像我恨我的母亲一样恨我,我想拯救她,所以我要告诉您一些事,这是我和您的私人谈话,请您看在一个以死赎罪的母亲的份上,不要把这封信转交警察,我相信您会帮助艾露,她还是个孩子,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
我要告诉您的是;千万不要相信艾露,她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已经坏掉了——
“小蕖?小蕖吃饭了,快出来。”
吴阿姨忽然在外面敲门,边小蕖做贼心虚般被吓了一跳,连忙把信纸往信封里收:“知道了,不要敲了!”
信纸本被折成了桃心,布满了折痕,如果她不把信纸恢复成桃心折纸,纪征能一眼看出信纸被人拆看过,于是她试图把信纸沿着折纸的痕迹恢复成桃心,但是折纸一旦被拆开就很难复原,想必也没有人会再拆开后将信纸复原。
边小蕖折了几下,还是折不好,索性把信纸和信封往床头一扔,然后用枕头压住,离开了卧室。
她坐在餐厅里去看浴室,刚好看到纪征推开浴室门走了出来,他换了一套家居服,头发濡湿着,手里拿着镜片沾满水雾的眼镜。
吴阿姨道:“纪医生,吃早饭了。”
纪征道:“我不饿,你们吃。”
说完就进了卧室。
他关上卧室门,坐在床边把镜片擦干净,然后戴上眼镜给夏冰洋打电话。
夏冰洋上半夜没睡,一直在等纪征的消息,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实在撑不住,守着手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立即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窗外明亮的阳光,他闭眼躲了躲灼目的阳光,想从床上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脖子歪了一整夜,导致现在酸的厉害。
他转了个身捂着后颈慢慢坐起来,刚一动脖子就扯着筋疼,他皱着眉缓缓转动脖子,拿起电话接通了:“喂?”
纪征道:“是我。”
他往后靠在床头,仰着头活动脖子:“纪征哥,怎么样?”
纪征默了片刻,道:“成了。”
夏冰洋拧着脖子一顿,然后慢慢低下头:“成了?”
纪征道:“艾露没有看到她母亲死亡的一幕,她母亲的自杀不再是唤醒她杀戮欲|望的刺激源。”
夏冰洋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好一会儿才道:“好,那我。。。。。。我现在就去找艾露。”
他从病床旁的桌子上拿起车钥匙,下了床直奔病房门口,和进来查房的护士擦肩而过,边沿着台阶快步下楼边说:“那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纪征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床上轻笑了一声道:“别担心我,我没事。”
走出医院大楼,夏冰洋站在阳光底下仰头朝天上看了一眼,无端觉得这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没那么燥热,空气中飘着微风,天上不断划过流散的白云。
他抬手搭在眉梢遮挡阳光,朝停车场方向走去,心情难得的放松又愉悦,笑着说:“艾露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忙我们自己的事。”
纪征问:“什么事?”
夏冰洋翘着唇角道:“说好了和我见一面,你休想说话不算数。”
纪征闭着眼睛浅浅地笑道:“怎么会,你等我电话。”
夏冰洋把头一低,藏住脸上的笑容,声音柔软了许多:“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纪征记得,但没说出来,只笑了笑。
夏冰洋道:“你欠我一个拥抱,下次见面,请你务必还给我。”
话说完,停车场恰好到了,夏冰洋挂断电话开了车锁,驾车离开了医院。
警局大院已经恢复了忙碌,保安小石见他开车回来,很自觉的跟着车走到院子里准备帮他停车,果不其然,夏冰洋把车停在院里就不管了,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小石,朝办公大楼快步走过去。
他上了两层台阶,看到大堂的玻璃门被推开了,然后身着白色连衣裙的艾露走下台阶,像一只轻盈的蝴蝶,抑或从枝头飘落的一朵樱花般停在他面前,对他笑道:“早上好,夏警官。”
夏冰洋往前跨了一步,和她站在同一层台阶上,面对面看了她片刻,才道:“早,笔录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