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岭将军自雾气深处走近,单膝跪地,头颅扬起,目光灼灼。
“殿下于臣有知遇之恩,士为知己者死,臣愿做淮王殿下的赴死客。”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岭将军的眼神不对劲了。
在两人论诗书时,对弈时,并肩作战时。克制亦难掩热烈。
只是当时他不懂,或者是装着不懂。
“孤不要你做赴死客。”
岭将军眸光暗了暗,随即勾起嘴角,自嘲道:“是臣唐突……”
“淮王府缺个王妃。”他打断岭将军的话,朝他伸出手去,“要做吗?”
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又起雾了。欲海浮沉,波涛将至,他总觉得自己该唤些什么,可惜他对岭将军了解得太少了。
“阿澈。”岭将军动作停了停,附在他耳边说,“唤我阿澈。”
“阿澈……”
翻涌停歇,风平浪静。
紫圣国师曾给他讲过有些皇帝为了稳住前朝臣子,就会千方百计地宠臣子身在后宫的女儿或姐妹,多是逢场作戏不得已。
他深觉荒谬,直言道求谁睡谁算了,何苦平白误了那些女子。
结果最后竟然一语成谶。
“臣远赴江国的目的的确不纯。”岭将军搂着他,语气淡然,“翻山越岭,只为江国至宝。”
他心头一跳,没想到这招这么好用,无需多问岭将军就全盘托出了。只是这江国至宝让他犯了难,难不成是地理位置?
“江国最珍贵的宝物不就是淮王殿下你吗?”
巧妙的回答。他笑了,“嘴这么甜,孤是不是应该赏你些什么。”
“臣斗胆请愿。”
“你说,只要在孤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满足你。”
“臣不愿做淮王妃。”
淮王妃本来就是他信口胡诌的,若是岭将军觉得冒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与其一辈子窝在墨泷渊,臣更想做邝安城的太子妃,殿下许吗?”
看来在病中岭将军的耳朵也没闲着。
“孤许了。”
那个刺客的身份有问题。
虽然临死之前打着润王的名号,等到事后搜身之时却发现他左胸口有块灼烧的疤痕,疤痕之下还能隐约见些颜色。
刚开始他怀疑是胎记,转念一想胎记好像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反倒显得欲盖弥彰。思来想去,也只有刺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