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讲倒觉得是你去求着他们和你玩一样。
她放下粥勺,把他的脸扭过来正对着自己,正色道:“其实朋友这个事情,就如同姻缘一样,强求不来的。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没有至交,但若交的朋友不对数,那可能是要毁掉你一辈子的。”
“正如小李子,他心术不正,倘若你劝了他也知道改正,那说明他可堪你对他好,然而他并没有改。你是赵家子孙,父亲保家卫国、至诚高节,你体内流淌着他的血脉,理应也得冰壶玉衡。”
“眼下你正是需要引导的年纪,万一被他带坏了,成了个纨绔公子,将来又怎么袭承父亲的爵位?”
“在阿姐看来,人并无贵贱之分,世家贵族里头也有败类,贫苦人家之中也有清风亮节的人,你恰恰就是要学会区分,将来莫要让人给带坏了。”
“朋友之间得是摆在一条线上的,一旦向一方倾倒了,那么另一方想维持这段情谊就会很辛苦。所以无论何时,你都不要看不起你的朋友,也不能让他们瞧不起,懂了吗?”
待她说完,赵霁已是张大了嘴,瞪圆了双目,一副被雷劈的模样望着千澜。
半晌,他才缓缓地站起来,走到千澜身旁施了一礼,“多谢阿姐教诲,弟弟记住了,往后不懂的地方定要多向姐姐请教。”
千澜笑起来,连声道着“好说”,又将粥碗移了过来。
吃到一半她忽然又将头抬了起来,“你方才说不认得的人给东西孙小李也会要,那你见到过他拿了谁的东西么?”
她依稀记得昨日田间劳作的时候,各自的水杯都集中放在田埂上,期间也只有一群小孩到过那里。
那壶水是在老宅的茶壶里装的热水,廖家的人不可能向她投毒,也就是说凶手投毒是在她来到田间之后。
所以最有可能投毒的人,是那群小孩里面的人。
“我见过的,”赵霁道:“就在前日,我去他家找他玩,见到一个穿黑衣的大叔给他蜜饯果子吃,还给了一个小纸包,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千澜猛的站起来,“你说的当真?”
“当真,我之后问过他,可他没说。”
这就说得通了,毒很大的可能是孙小李自己下的。砒霜微溶于水,恰好她杯子里的水是热的,要比寻常的冷水更容易溶解砒霜,原主喝水时不曾见到里头有杂质,依然仰头喝了下去,就此死在了田野际。
而剩下的砒霜粉末都沉在杯底,最后的水毒性才最大,所以孙小李仅是喝过一口,也还是毒发身亡。
赵霁说的黑衣人用蜜饯果子骗得孙小李在她杯子里下毒,自然是想害她,孙小李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被他灭了口。
只是黑衣人没想到原主死后,她会来到这个世界。
虽然仅是猜测,但这也算是一条线索。
千澜道:“你还记得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么?”
赵霁却面露为难,“我也就看过一眼,不确定记不记得。那人蓄着一字胡,寻常的丹凤眼,面容还算和善,看起来不像坏人,我就只记得这么多了,不过若是再见到我能把他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