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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镇上的这个下晌就变得十分枯燥无聊。
又恰好,法善镇每日都有夜市。
今天大半日时候都在马车上度过,以廖瑜为首的休眠派主张车马劳顿,如今该早些休息,明日才好步行上山礼佛。
附和他的,以易霜和近棋为主。
伍六七的态度是,都行。
无奈队伍里有两个精力过于旺盛的姑娘,伍六七这个随便的态度恰好助长了千澜与念娘想要出去逛夜市的火焰,于是三人结伴出了客栈。
……
打从元宵过后,皇上下令即日起在京城实行宵禁,每夜戌时到次日卯时前的这段时间,不允许有人没事还在街上走动,有些人不信邪,非要挑战权威,有一个算一个地都被锦衣卫拉去杖责了。
在京城以外,似乎未曾设立。
小镇之中不过一条长街,客栈所处在中间位置,她们一出门就能将这个不大的夜市一眼望到尽头,而各色小摊贩卖的东西也不多,大多是些礼佛要用的香烛之类。
但贵在人多,热闹。
街上人头攒动,三人顺着人群走在街道上,街灯千万盏,将眼前的夜色驱散,山脚下的这一方小天地此刻繁华如白日。
这样的夜市,即便不买东西,千澜也很喜欢来逛。
从前和现代的家人一起去旅游,她也是个这样的性子,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堆,有时即便什么事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哪怕只是让她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她也爱身旁聚集着一堆人的感觉。大概是想从中获取一些源自外界的安全感。
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景象,她莫名有些恍惚。
从珑汇回来后,她已经很久未曾想起故乡的人或事了。
然而记忆是个令人头脑烦聩的东西,千澜总觉得它像是流淌在人脑中的一条大河,这类比喻虽然夸张,但很贴切。正如此刻,她一旦想起前世那些遥远却熟悉的人事物,思乡的愁绪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就想开阀泄洪一般。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的那弯明月,不太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际遇,于是,她倒真的感到有些心情不佳。
她应该是永远没办法回去了。
望着面前的街灯,她缓缓叹了口气。
怎么偏偏是今夜,让她突然想起这么多东西?
伍六七跟在她身后,见她时而抬头望月,时而哀声叹气,有时还抚着眼眶摇头晃脑,活像一个丢了好几百两银子的财奴。
他负手快步与她齐平,轻轻撞了下她的肩头,问道:“想什么呢?这样入迷。”
千澜思绪转回,扭头对上伍六七的视线,静默须臾,却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下,不用说也知道她此刻神情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