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口中那个拿没办法的人如今已经被溺死在水缸里了,只是武兆还不知。
温玉不许他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断气,然后跟着疯的人前往军营。
温玉一路上都在不停的碎碎念,出一些诡异的笑声,甚至还神叨叨回头问道:
“武兆,你说她原型到底是什么?本王听说祥瑞多些奇珍异兽,鸟啊花啊草啊,还有麒麟、白鹭、凤凰、白蛇、白狐……你说它怎么会是元嘉的模样,本王一点都不喜欢。它那副皮囊是萧辞的,又坏掉了。我们把它接回来,以后它就不需要用那副皮囊了,它就做它自己就好。”
他脸上充满了希冀,天边浮出的日光落进他的眼睛里。湿润,温暖却又充满了悲伤。
他终究还是恨她的,恨那副皮囊是萧辞青梅竹马的恋人,恨她抛弃了自己,现在他也不要她了。
但武兆并不能明白他的心情,回答不出来他的话,牵过来两匹马,将其中一条缰绳交了出来。
“王爷,天亮了,萧辞已经出许都了。接回王妃的事还需从长计议,现下不宜调动大军倾巢而出,否则”
“本王知道”
温玉时而疯癫时而又异乎寻常的冷静,将缰绳拽在手中。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哽咽了几声,侧颇为可怜的看向武兆。
“武兆,本王好冷,好冷,你知道吗?”
他裹紧身上单薄的寿衣,身子冷到从眼眶里掉出眼泪来。
蒲云舍里里外外到满火油,暗卫从里面退出来时。上前亲自扔了火把进去,放了一把巨大的火前来取暖。
看着瓦舍燃起熊熊大火,烧干净他所憎恨厌恶的那些,身子也终于暖了几分。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几声,转身牵着马向阳而去。
武兆紧步跟着,只听他轻快又明朗的声音又念了起来。
“你知道吗?本王希望她是只仙鹿,像花猪那样的温顺,只认本王一个人。接它回来,本王要给它修最大最漂亮的围场,让它在林子自由的奔跑,本王一定能将它养得和花猪一样好。它现在那副皮囊,眼睛瞎了,身子也坏了就不要了。”
武兆不应声,被那张逐渐恢复正常的脸震撼。
他回答不出温玉的问题来,大概也不知道真的是鹿,在围场里怎么会自由,在围场里就是猎物而已。
今日温玉这样疯疯癫癫的以为那个女人是祥瑞,要给她最好的供养。
倘若有一天他又说那个女人是妖物了呢,是不是他们就会在牢笼里、在端头台、在焚妖的大火中看见她呢。
他想起那么孱弱的身影来,竟希望她能够跑得远些,再远些,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可她眼睛看不见,只能向菟丝花一样依附在人身上。
萧辞对她也不是很好,舍得用她为饵,诓骗诱哄她。
如果可以,不管是祥瑞还是妖物,他都希望她能够离开。离开他们的斗阵,离开温玉和萧辞这两个男人。
但温玉和他想的不一样,感慨又唏嘘道:
“好在,它现在还是那副皮囊,元嘉她娘也还在许都。我们带着她娘和灵越去接她,她就一定会回来的。本王不相信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连她娘和灵越都不要。她不要,本王就当着她的面把她们一个一个都杀了,这样她就知道同本王认错了。”
说着他的声音忽然若下弱去,脆弱到被晨风一吹就散了。
武兆侧看着那张迎风落泪的脸,明白他终究还是很爱元嘉,爱那副皮囊。
他能够想象到元嘉真的死了,他即便是得到了那只仙鹿,夜里也会抱着那副皮囊独自哭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