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舒敲开了商户的门,带着盛情的笑容,询问自己可否入府中坐一坐,商讨还债的事宜。
或许是白舒的态度太好,或许是只着他孤身一人毫无威胁,作为债主的商户自然无非不可,便笑着将人迎了进来。
“小将军说是要还债,未免太过生分。”坐在上坐的商人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前些日子匈奴才刚刚退去,小将军也是昨日刚带着残兵回城。想必城中诸事还未过眼,连军中牺牲士兵的家属都未能来得及安置,就急慌慌的跑到老夫这里来”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如纵着自家小辈玩闹的长者“如此急切,若不是晓得小将军与我们是一路人,怕是要起了误会的。”
“一路人啊,”白舒轻唔了一声,语意不明但到底没有直言反驳,“那不知了这样的军民一心后,有什么想法么”
“想法到底还是我们低估了小将军啊。您着年纪小,但却比信平侯敢做多了。”他脸上的笑充盈着讽刺,“从我们这里拿了粮食,然后收买雁北城中得人心,让他们感激于你的大恩,好算计。”
白舒脸上笑容不变,着商人视线坦荡“你是这样想我的啊。”
“难道有什么不对么”见白舒不反对但也不承认的模样,商人也没有焦虑或者不满,他笑着
逐渐露出了自己的爪牙,“小将军,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事到如今你也已经平安归来,是时候兑现我们的约定了。”
“约定啊”白舒盘腿坐在软垫上,脸上是大方的笑容,“的确,我们当初的约定,是只要我平安回来时雁北城还在听说自我走后城中粮价又涨”
“有此事”商人惊诧的模样不似作假,“那定然是哪里出了错,小将军你且放心,老夫定然严加惩处这个不尊主令,私自上涨粮价,置城中百姓与你我于不义的下人”
他端的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甚至因为白舒之前那番话还带着三分恼怒“是我御下不严,不过我相信除了这只不听话的小人,城中粮价应并无大碍。毕竟我们已经答应了小将军,又怎么会食言。”
白舒浅褐色的眼睛着商人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眼帘微垂“正是如此,我也相信你们有很好的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不过毕竟是下人,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竟只遵守了一半的约定,的确该罚。”
他说完罚,就停住了话头。注意到这点的商户眼角一跳,到底还是这么多年的走南闯北,他稳住了直觉不妙的焦虑“那些旁的先不急,如今匈奴已退,边关危机解除。也已春初,时值接稼,不知小将军是打算还以钱粮,还是打算分地于我们”
他说着,为显威势,拉上了其他人做筏“大家都是勒着腰贡给了雁北的百姓,若是小将军您不想想办法,那我们这些雁北的商人是真的经营不下去了。到时候雁北的打扮商铺关门歇业,岂不是害了更多人”
无声的威胁。
只是白舒恍若无觉“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垂着眼,手指搭在膝盖上,食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如此说道,“你到了么,当危难在前,城中百姓是如何应对”端起手中瓷杯,如此问道。
“自然是到了。”商户坦荡的回答。
“那想必先生也瞧见了,当初我带出雁北的两万士兵,如今归来不足两千,将士们的盔甲也已经残破,匈奴如今只是因为后方受袭主阵不保所以暂且退去,待他们反应过来,必然是更为声势洪壮的反扑。”
“我欲”
然
而听出白舒言下之意的商户打断了白舒“小将军今日的衣裳,穿错了吧。”
“你确定要谈这个”抬眼着坐于上位的商人。
“给小将军穿左衽的这个下人究竟是何居心”商人意有所指,“莫不是着小将军人善,就疏忽职守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吧。”
白舒着商户与他离开雁北前,前来讨要粮食时一般无二的笑脸“不哦,”他缓缓的说道,“今日,是有意穿着左衽右压左的。”
“哦”商户差异的着这位年龄还没有他一半大的少年郎,“小将军这是打算不成人,便成仁想的倒是颇好,但”
“你没见。”少年打断了他。
商户“什么”
“若是你见了,”原本娟丽的面容,此刻却如地狱修罗,“便会知晓那日第一个走出来,鼓动百姓的人,是你留在府中监雁北情况的管家。”
“什么”
白舒却笑这抬起食指,立于唇边“嘘,你听”另一只手在耳后做倾听的动作,“今日你的府里,明明要来那么多人,现在是不是有些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