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瑶从来不是她的名字,从今以后,她只是石昭。
“太后恩典,念余姑娘年纪小,饶了你这次,望你莫要辜负太后的一片慈心,”
小太监高高昂着头,拉着长音说,“余姑娘,文安侯世子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你快点走啊。”
他语气嫌弃,仿佛在看什么垃圾。
石昭木着脸,这些刺耳的话语她已经习惯,她浑身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
浑身疼痛难忍,可石昭双眼死死地盯着内狱的大门,那里是生的希望。
扶着墙,石昭艰难地走到门外,刺眼的阳光扎得她眯起眼睛,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欢喜得差点哭出来。
然后,她看到了阳光中白衣翩然的英俊男子,文安侯世子余思文。
她的长兄。
每当她撒娇耍赖,都会无条件为她做任何事的人,在太后寿宴上亲手将她从怀中推开。
石昭本来欢喜雀跃的心,陡然被愤怒填满,夹杂着酸涩和委屈。
随即,深深的疲惫感将她的一切情绪凐灭。
她太累了,太疼了,没有力气和他们玩亲情游戏。
“思瑶,你感觉怎么样?”
余思文快步走近,看着脏兮兮的小人,眼中满是心疼,抬手就要将余思瑶揽在怀里。
余思文怀中淡雅香气扑面而来,这本是石昭最喜欢的味道,此时她却条件反射般抬起左手,将余思文轻轻推开。
这味道让她有些恶心。
她摇摇头,“草民一介民女,实在不能与文安侯世子有这般举动,不若让竹青来扶民女一把。”
余思文心中一跳,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失望道,“思瑶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兄长!”
石昭垂着头,“民女不敢。”
言语恭敬,却又客气疏离。
余思文胸膛猛地窜出一阵怒火。
这一个月侯府上下忧心忡忡,生怕余思瑶折在宫里,母亲险些哭瞎了眼睛。
他将同窗好友跑了个遍,尝试所有途径试图将她救回来,在得到宫中传信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宫里,满心欢喜的接她回家。
结果他们殚精竭虑,余思瑶却如此冷漠,难道是怨上他们了不成!
侯府养了她这么多年,如今侯府有难让她顶罪,她有什么可抱怨的!
余思文训斥的话语涌到嘴边,看到石昭憔悴蜡黄的脸,又将话咽了回去,重重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