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我蒙了。他的声音很小,我还是听见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说我现在很可爱?他认识以前的我?一个胆大的想法跳出我的脑海。
“你……你是?”我腾的从石头上站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我敢相信。
言先生问我:“沈姑娘你怎么了?”
“你是谁?”
“在下姓言,单名一个默字,姑娘不是知道的吗。”
“你以前见过我?”
“上次在桃林见过,姑娘不会忘记了吧?”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可能是沈煦之呢,沈煦之现在应该好好的呆在上海才是。
“没有,呵呵。失礼了,抱歉。”
我不再说话,他也没有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我挺尴尬的,想找个借口溜走,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幸好他没有向上次那样一个问题接一个。我后退了一步,靠在树干上发呆。我身上火辣辣的,总感觉他在看我,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过了一会儿,孩子们都过来了,我才松了口气。
言默对他们说:“你们别光顾着玩,昨天我教你们的诗会背了吗?明天上课谁还不会可是要打手心的哦。”
大家都沉默了,小虎子说:“先生,你教的诗好难啊,比李先生教的难多了。我只会背一点点。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什么什么,在水一方。什么什么……在水中央。”
我哽噎了,多么熟悉的诗,沈煦之第一次带我出去玩,在琴语轩的水墨画屏风上写着的就是这首是诗,这也是妈妈最喜欢的诗,记不清有多少次,我梦见妈妈或是沈煦之轻轻搂着我,低声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想到这些,我不自觉地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小虎子大叫:“哇,姐姐你好厉害,你会背整首啊!”
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言先生问我:“看来沈姑娘学问不浅啊,呵呵,以前应该念过很多书吧?”
“不是的,见过而已,喜欢就记下了。”我回答。
不过是背一首诗而已,这样他也能看出我学问不浅?我暗自好笑,这个言先生还真是有趣。
梅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挽素啊,回来吃药了。”
“来啦。”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回去,于是对言默说,“我妈叫我呢,我先回去了。言先生再见。”
“你妈?”言默似是很惊讶。
我凝眉:“有什么不对吗?”
“呵呵,这倒不是,上次不是听你叫他梅姨的吗?”
这次轮到我说不出话来了。这段时间以来,我不知不觉中早就把梅姨当成我的妈妈。或许这是我最难以想象的,梅姨和念乔在我生命中的位置互相来了个天大的转变。
我回答言默:“梅姨不是我的亲妈吗,但是对我来说就像亲妈妈一样。”
话音刚落梅姨已经走过来了,她说了句“回去吧挽素”然后又停住了,像上次见到言默时一样,沉默了好久。我怕她又胡思乱想,赶紧把她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