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领悟到放浪的后果,战行云心中愈怒:他不明白对战无痕那么多的怨恨、算计、不甘还有他矛盾的复杂心情,怎会在刚才全然化为了最不该有的欲望?就连随之产生的懊丧与自责俨然也没初次床事那般浓厚地积压在心里。
是他突然神智错乱?
还是战无痕又在玩什么新的花样?
十
“你可知就在一年前,我尚不能行动自如?”楼枫忽然转了话题,战行云仍是一动不动地瞪着他静候下文:“你还不知道罢?我的亲生父母本是同胞兄妹,却偏偏背伦相奸生下我来,所以我的双脚自出生之日起便因这混乱的血脉而瘫,根本无法行走。”
战行云微觉诧异,他不懂楼枫怎么突然转换话题,而且还对他这个陌生人说自己的家丑私事?但他亦知楼枫心思缜密,说出这样的事来必有深意,当下也不再发话,只拿眼冷冷地盯着眼前之人。
“更糟糕的就是我那个家族在江湖中的名声非常显赫,所以我的父亲断然不会留我这个孽种在世上败坏他的声誉。所幸我娘那时仍在世,我父便只好容我活上十个年头——如果不是大哥当年插手管上这件闲事,大概这世上亦无楼枫这个人。”
楼枫虽说着他并不十份光彩的出生,但双眼仍然清华皎皎神色也极其安详,丝毫不减他身上出尘之味。
“而后大哥便收罗世间罕见医书、让我消磨病痛时光;所以当我依书而习、治愈好自己的腿疾时,我相信这天下亦无大夫的医术可胜过我。”
战行云信,因为以他所知——这世上确实没有第二个医者可以治好楼枫那样的病症。
不过,战行云同时也知道了楼枫说这些话的用意:自己别想花费功夫让他乖乖听命,因为不管自己会使出什么手段,楼枫也绝对不会违背战无痕的命令。
“所以只要让大哥能够轻松一点,有些事我必须得做。”
这个时候战行云似乎有些明白战无痕为何会允许楼枫与之亲密,因为眼前这个秀美的青年在说到战无痕时,眼中除了绝对的忠诚与淡淡的维护之外再无其它,更不用说是痴迷的情爱了——
所以战无痕才会因这份纯粹待他格外不同。
但即便是清楚这一点,战行云心中莫名的不满却仍未减退多少。他凝望楼枫之际,凌厉的双瞳更显深邃。
“这疏月楼亦是在大哥相助之下才建立,我只不过是代为经营罢了。”楼枫看着突然间收息贴气,恢复不惊不怒神情的战行云叹了一口再道:“人总是在矛盾着,尤其当你心中所重视的却偏偏与平素最为讨厌的是同一样东西的时候,通常所做的便是相互伤害。”
战行云心中一动,想到战无痕那种种令人不解的行为,盯着楼枫那悠扬的双眸时亦显得若有所思。
“只怕在这件事上,大哥那样的人物亦不能摆脱这其中纠葛……那,你呢?”楼枫定定地看着战行云,突然间收起温润的眼锋一时间显得锐利无比。
然而下一刻,楼枫的面色却是一僵,身形才一动一股无形的压力已便他身周四方迫来。
一道夺目的枪光向他再次追来,强劲的气息流动、震撼长空,锋芒已如满天怒雪向他盖来,刹那间便似将楼枫纤长的身子隐在这气流之中、径直向疏月楼主的双腿卷来。
楼枫立即知道战行云打算废其双腿然后再用酷刑逼出解药来,只是他万没料到战行云这样的男人会狠到如厮地步,难道对方听不明白他绝不会违背战无痕的暗示么?
思忖间,庭院四下被战行云强劲内力所激起的残叶竟如利刃般跟着飞荡,眨眼已随枪影来到楼枫眼前——
楼枫呼吸刚刚一涩,一幕透明的气墙骤然驻在他身周,千万片落叶如同暴落的雨点破碎一地,而战行云双眼在闭合之间已见到了楼枫身前站着一人,这般诡异绝伦的身手,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与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