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之后,讶然失笑,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将云凝那副身子调理好了,甚至在心底很怀疑这件事是云凝作假。
云凝也是在这时候召顾云筝入宫说话。她并不是为了听顾云筝道贺,是为了云笛的事要个说法,闲话几句后就问道:“云笛在漠北势头正盛,正是扬名天下的好时机,国公爷却将他调遣去了无仗可打的南疆,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顾云筝视线平平扫过云凝平坦的腹部,摇了摇头,“我只是内宅一妇人,哪里懂得用兵之道。贵妃娘娘若是想知道原由,当面询问国公爷就是。”
“国公爷权倾朝野,甚至于在很多事情上,皇上都要看他的脸色做决断,他哪里会与我说实话。”云凝挂上和煦的笑,“这件事的起因,到底是国公爷不想云笛出人头地,还是因你为云笛涉险那件事而起?”
“这就要看贵妃娘娘怎么想了。”
“你们三缄其口的话,我只能往坏处想了,想来云笛也如此。”云凝素手落到案上,拿起一封书信,“不瞒你说,云笛给我写来书信,问我知不知道原因。”
顾云筝不以为意,“这就要看贵妃娘年与云笛怎么想了。”
云凝很是怅惘地摇头苦笑,“何苦呢?已经是权倾朝野,何苦打压一个少年人。国公爷走至今日,也是历尽艰辛,本该鼎力扶持云笛才是,而今却要这般为难……若是无意让云家人出人头地,又何苦给云家昭雪?”
顾云筝却问道:“贵妃娘娘给云笛回信了没有?”
“还没有。”云凝笑道,“我想请你为他在国公爷面前美言几句,让他返回漠北。”
“那么,贵妃娘娘在云笛离京时,可曾告知他云家满门抄斩的原因?”顾云筝笑盈盈看着云凝,目光却是凉薄之至,“他知不知道,害得双亲、手足被杀的罪魁祸首,其中一个就是贵妃娘娘的父亲?”
云凝脸色一僵,随即便柔声道:“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可让我说的话,我会告诉云笛,当初害得云家满门抄斩的凶手之一,便是霍家人。什么都可以作假,证据当然也可以。”
“看起来,贵妃娘娘是一心要云笛死在漠北,以此换得再无后顾之忧,走上母仪天下的路。”顾云筝目光冷冽如刀,落在云凝腹部,“贵妃娘娘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胎儿让您吃了不少苦?国公爷恰好识得一位神医,要不要请他将神医带进宫中,为贵妃娘娘把脉看看胎位稳不稳?”说到这里,语声转低,“谎称有喜脉,可是杀头的大罪——贵妃娘娘不会不知道吧?”
☆、第064章
云凝不予回应,转而说起另外一桩事:“说起来,夫人嫁给国公爷已久,至今还无喜讯,这可怎么成?前两日静宁公主常来我宫中说话,话里话外都是爱慕国公爷,就算是委身做妾也无怨言,为着国公爷的子嗣着想,我很赞成她下嫁入国公府。便是国公爷不同意这档子事,还有不少娇俏可人的女子愿意服侍他。”
顾云筝一笑,从容起身,道:“要给云笛去信,要看信件能否落到云笛手中;要给国公爷张罗女子,要看她们能不能进到国公府的门。就算是女子能进到府中,也要看我高不高兴,不高兴的话,她们活不过三日。”
挂着如花的笑颜,语调却是森冷入骨,云凝对上顾云筝视线,看到对方毫无退让之意,唯有挑衅、不屑。
“在贵妃娘娘面前说这种话,真是罪过。”顾云筝语声诚挚,随即却道,“耀觉应该是得道之人吧?我是不是该去见见她?”
“你见得到?”
“随时都可。”
云凝闭了闭眼,再开口时,语声有些干涩,“方才是我失言了,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臣妇可受不起贵妃娘娘这样的言语,落到旁人耳里,岂不是我以下犯上。”顾云筝恭敬行礼,“臣妇告辞。”视线再度瞥过云凝腹部,轻声加一句,“不论是真是假,贵妃娘娘都该安心养胎,而不是惹是生非。云笛若是出了闪失,你就给他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