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饱喝足,当真有的是闲心,轻蔑地睥一眼站在门外的江昱升,又开始暴露他贪得无厌的本性。
瑜珠不想再搭理他,边起身边赶客道:“吃饱了就赶紧走,我店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呢。”
“你这布庄和铺子开了两三年,银子挣得如何了?”沈淮安突如其来的问话,叫瑜珠粘住了脚步。
她呼吸一窒,回头望着沈淮安。
周渡与蔡褚之曾经叮嘱过的话,轮番在她脑海中不停翻转。
她瞳孔骤缩,瞪着沈淮安:“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打听都不让打听了?”沈淮安讶异道,“怎么,怕我觊觎你那点银子啊?得了吧,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我是昨日进宫的时候,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谈论如今京中最时兴的衣裳花样,说是你这儿的布庄,包揽了今夏大半个世家小姐的衣橱,故而好奇,想来问问进账如何。”
“你打听我的进账,是要与我做对家不成?”
瑜珠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也许过于激烈了,默默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好,与他佯装镇定地交谈。
只可惜手心里的冷汗,总是无论如何也收不住。
她虽然相识这么多年,都不曾对沈淮安有过几次好脸色,甚至因为钱塘的事和周渡的话,对他一直多加疏远,多有忌惮,但这么多年,她其实心下里也有在把他当朋友。
如若可以,她真的很想劝劝他,叫他就此收手,不要再执着于这种夺权的游戏。
逼宫夺权,这是无论成不成功都要载进史册遭人唾骂的事情。她没有什么宏远的政见立场,只觉得,皇帝就算想立别的皇子为储君,至少不会当即便要了沈家和太子的性命,他们至少全家还是安全的,可若逼宫一事正式发生,那便什么都不好说了。
可她不知如何开口。
她听沈淮安悠哉悠哉,将事情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说去:“说起来,听闻当年你的铺子开门,给姑母和我那几位表兄都送了好几身衣裳,可我是一件都没见着啊,瑜珠,你不能太厚此薄彼,至少得让我也有一件你家的衣裳吧,嗯?”
他突如其来的话锋转变,叫瑜珠措手不及。
她微微张了张瞳孔,道:“你都说了是世家小姐,你又不是小姐,不过你若是想要,我叫人给你留两件,也不是不行。”
“那就给我留着吧,不过不是夏衫,得是秋衫了吧?”他不正经地点着饭桌,盘算道,“我听闻江老板的衣裳费劲,做一件得提前半个月至一个月定下,那等我的到手,岂不是都快入秋了?”
瑜珠瞧瞧如今盛夏的烈阳:“倒也没那么快。”
沈淮安笑了。
“瑜珠,那你做我的衣裳,收钱吗?”
瑜珠自然说要收。
即便是关系亲近如五公主和黎容锦,她每每给她们送去当下最时兴的衣裳时,她们都说要照该给的价钱给,凭什么沈淮安不用?
“行。”沈淮安脸上的笑越发张扬,可见适才消失的精气神如今是完全恢复了。
“那给我做几身你这里最独特的衣裳,我要的,得是与别人截然不同的,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给我做就成,银子算好了,自己派人去我家里结。”
他提完要求,便也跟着瑜珠一道起身,一副吃饱喝足也要出门做事的样子。
瑜珠看着他,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你……”你不找我借钱吗?
她觉着这种话说出口真的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