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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唏嘘的是,这么多年,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政敌,朋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盖上白布,最后轮到了他自己,不想兜兜转转,最后竟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这种焕然一新的局面,叫他还算适应。
他下了朝后,便迫不及待换了衣裳去了一趟慈安堂,想再真实地见见瑜珠。不想去了才知道,祖母觉得瑜珠近日来心情不好,便叫陈婳多带她出门逛逛,如今两人当正在大街上闲逛买胭脂水粉。
周渡听罢,虽没表示什么,但心下却告诫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往后还是该与她循序渐进的好。
倒是老夫人看出点什么,问:“你找瑜珠,是有何事?”
“昨日祖母要孙儿将江家和禇家之事尽数告诉表妹,今早上朝,陛下又就此事添了许多话,我想,她一介孤女,家中事还是要全部知晓的好,便想再来告诉她一番,事无巨细。”周渡答的滴水不漏。
老夫人便也没最终察觉出什么,只点点头,道:“难为你有这份心,这些事,她的确都该知道的,那你便下午换个时辰再来,抑或是,我叫她直接同昨日一样,再自己去你院里好了,也不必浪费你宝贵的时辰。”
周渡不动声色:“时辰也没那么宝贵,何况,每次来都能顺道看看祖母,不亏。”
“你这张嘴,怎么倒跟照山学过了一样?”老夫人一边嫌弃着,一边倒又很受用,朝他点了点。
周渡就等着她提这茬,道:“孙儿今日听说昌平侯府的两位少爷被送到姑苏去了。”
“送到姑苏去了?”老夫人不想,他这是还有话等着自己,琢磨了两下,回过味来,“你是说,昌平侯嫌他们……?”
“话不敢乱说。”周渡义正言辞道,“但是祖母,我自小同照山一个师傅,照山今次科考,名落孙山,我想,也有我身为兄长失职的原因在,故而,我请舅父为他写了一封信,也是同昌平侯府一样,去往姑苏苍南山,现下来请示祖母的意思,希望祖母和父亲,也能好好地考虑此事,若是就此三年,能换回一个不错的前程,不论于我们周家还是于照山,都是再好不过之事。”
“那是自然……”老夫人喃喃。
就是没想到,周渡真能狠的下这份心。
送去姑苏苍南山求学,便是到下次科考前都不许再回来的,那是整整三年,周家还没有哪个孩子,离家过整整三年。
但周渡却不将这问题视为问题:“祖母若是没有意见,我待会儿便去请示父亲母亲,舅父是国子监祭酒,有他出面写举荐信,苍南山那边定也愿意收。”
“那是自然……”老夫人又是喃喃。
而温氏和周开呈得知自家大儿子的打算后,虽被他的想法所震惊,但双双冷静下来一想,这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唯一有害的,大抵便是离家太远。
但那么远的地方,昌平侯都叫两个儿子打包过去了,周池有什么去不得的?
山间僻静之地,他若真能静下心来好好念念书,考个功名,倒也的确是好事一桩,他若真考不上,便也说明,他无论如何都是上不去的,那等地方送去了都是无用,那更别提山下这种五彩斑斓的诱惑之地了。他们将来便也不再在这方面强求他了。
不错,的确是不错。
所有人都觉得不错,唯有周池自己,想要一哭一闹三上吊。
可他是个男子,好歹还有点男子气概,闹了两回见没人想要改变心意之后,只能耷拉着耳朵,自己收拾东西踏上了去
往姑苏求学之路。
这样,至少日后他同陈婳婚前闹出孩子之事便可以先解决了,周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