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阅川应了一声:“是啊,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梁悦宜眨眨眼,面不改色地说:“就是突然想到。上回元宵节,有人给我爸爸送了一束小雏菊,我又在墓园看见过小叔,你说那束花会不会是他送的?他和我爸爸是不是认识?”
江阅川又看她一眼,回道:“两位爷爷毕竟是至交好友,他们认识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悦宜瞬间没了声响,仿佛真的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一嘴。
江阅川中途停了一回车,下车穿过马路,走到一家老字号馄饨店。
五分钟后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打包盒,阔步穿过马路,他的脚步大又急,拂过的微凉的夜风带起猎装风衣的一角衣摆。
梁悦宜隔着车窗看他,对上他温润如玉的目光,她下意识地转开,若无其事地坐回到座椅。
他坐上车把东西递给她。
这家老字号是他们俩一起吃过的小食铺,开了二三十年。
小小的一间商铺,大约只坐得下五六桌,当时他们坐在外面的折叠桌椅上,各自点了一碗馄饨。
金黄的蛋皮丝铺在犹如薄纸的小馄饨,紫菜和葱花飘浮在汤汁上,还有一小撮虾皮。
当时梁悦宜说了一句,很像小时候她家里包的泡泡馄饨。
车子再次启动,隔着打包盒,她看见江阅川买了两碗小馄饨和一个切成几块的芝麻饼。
梁悦宜从盒子里取出一小块,细细嚼着,芝麻饼的清香和酥脆在口中蔓延,她却有些食之无味。
见她的兴致始终不高,江阅川哄她:“明天周六,带你去马场玩玩。”
她随口问了句:“明天不去公司吗?”
江阅川面上带上些歉意:“明天约了客户在马场谈事情,你和小芷一起待着或者你自个儿玩,到时候我来找你。”
梁悦宜把头扭向一侧,她就知道。
她拒绝:“不去。”
江阅川诧异地投来一眼,缓缓把车子停在一旁,“是不是在学校碰上什么事了?你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劲。”
梁悦宜自觉语气不对,软了语调,解释说:“不是我不想去,是去不了。周末我跟同学们参加了下乡调研活动,晚上也不回家了。”
“没骗人?”江阅川似乎不太相信,眼神里带了些许探究,盯得她神色略显勉强,手心不禁冒出一层心虚的薄汗。
“真的,不信你问我们辅导员。”
她忙把手机递过来,一时忘了脚边的打包盒,脚一动,动作幅度不小,不小心踢翻了那两碗馄饨,汤水顺着盖子淌了出来,弄湿了车上的地毯。
梁悦宜一时愣在那里,似乎被吓到,讷讷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回过神手快地扯了一把纸弯腰去擦,汤汁滴滴答答浸满纸巾。
“别擦了,明天我让司机开车去清洗。”江阅川拦住她的手,迅地打开手套盒拎出一包湿巾,随便扯了两张细细地替她擦拭着弄脏的手指。
他没看她,很轻地叹了口气,“我是你男朋友,是你哥哥,也是你的家人,有事别瞒着我。”
梁悦宜抿抿嘴,看向别处小声地说:“我知道了。”
刚才的话题成了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下乡调研活动是假,但她要外出是真。
江阅川没有多问,只是让她注意安全,到那边后,及时向他报平安、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