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锦衣卫神色漠然地跟随在侧,见到两位阁老,恭敬地行礼,随后一左一右站定,视线不离姚太傅。
张阁老早知道这老家伙被收拾了,自是不动声色,抬了抬握着圣旨的手,“有圣谕。”
姚太傅被搀扶着下了软轿,跪倒在地。
张阁老朗声宣读质问数落并存的圣旨。
也不知姚太傅听没听进去,宋阁老一直留心瞧着,就见他身形一直在微微地发抖,手恨不得要抠进四方青石砖里,却也是哆哆嗦嗦,根本没力气。
圣旨宣读完毕,姚太傅二话不说,语声颤巍巍地领旨谢恩,勉力接过圣旨,便眼含哀求地望着张阁老:“首辅大人,能否帮老朽带句话到寿康宫?姚承祖求见太后娘娘。”
张阁老问:“何故?”
何故?因为他快要疼死了熬死了,要不是顾着脸面,他早已时时刻刻地嘶声嚎叫了。而这般境地,是裴行昭捣的鬼。这是实话,却是不能说的,无证可查,便是污蔑太后,好端端又给自己加一条罪。他沉吟着,找着由头。
张阁老提点道:“有人想见太后,问原由,说了几个人名,太后当日就见了。”
“……”姚太傅又沉吟良久,终究是嗫嚅着说了两个名字,“陆麒、杨楚成。”
张阁老目光中闪过刀锋般的寒意。
宋阁老耸然一惊。
张阁老道:“我会将话带到,太后见与不见,何时见,烦太傅等候回话。”
“是,多谢首辅,多谢了。”
两位阁老回宫复命,姚太傅的请求,二人没瞒皇帝,照实说了。
皇帝只觉头大,困惑地望着两个臣子,“这意思是不是说,太傅也掺和过构陷忠良的事儿?”
明摆着的事儿,两个人自是默认。
“他什么样子?还是提出恢复殉葬制那日的张狂德行么?”
“那倒没有,安分了不少。”
皇帝犯了会儿愁才道:“罢了,朕去告知母后。”
两个人就不明白了:皇上这是唱哪出呢?有什么好发愁的?
一刻钟之后,皇帝和冯琛各捧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锦匣进了寿康宫书房。
裴行昭奇怪地看着他们,“是什么?”
“回母后,”皇帝陪着笑,自顾自一股脑放到一张茶几上,“全是清心去火养肝明目的药材补品,您可千万得用。”
清心去火养肝?裴行昭眼里有了笑意,“李江海一直给哀家打理着膳食,有这些。”
“朕带来的更好,是朕库房和药膳局最好的。”皇帝笑道。
“……”裴行昭还是不懂,“莫不是哀家病了却不自知?”
“没有没有,防患于未然。”
“到底怎么回事?都说圣心难猜,可这种事也要人猜,就没必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