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绣忙伸手搂住她的肩背,稍稍将她的后辈抬起,替她顺着气。
“临川你忍着些嗽,好不如用意保下了孩子,可千万别在动胎气了。”
“什么……孩子……”
纪姜一下子怔住。“迎绣你说什么?”
迎绣伸手去摩挲榻旁的软枕,宋简站起身:“扶稳她。”
一面说一面将她腰边的软枕拿了过来,一手撑着榻边沿,一手将其垫在她的背后。既而替过迎绣的手,扶托住她的肩背,支撑着她慢慢地靠下来。
纪姜的喉咙因吞咽而鼓动。她凝着宋简的眼睛,宋简却没有看她。
“我有……我有……孩子了吗?”
纪姜仍然不敢相信迎绣的话。她至今都还记得在文华殿外失去孩子的疼痛,腹部那不可抓拿的疼痛,以及从混沌中醒来,即便无人告知也在身体里越扩越大的失落和空洞之感。
她是大齐的公主,对于婚姻中的子嗣她没有寻常女人那么看重,但这不代表她对血脉延续没有向往,对骨肉没有心疼。
此时不知道是喜极还是悲极,两重情绪一下子叠加上来,直冲入眼眶。纪姜稍一闭眼,泪水就夺眶而出。
宋简仰起头的,灯火在他眼中,眸入星辰,人若日月。
“你们都先出去。”
顾有悔在门上沉默,听到他这么一句,什么都没有说,站直身子,转身往院中走去。迎绣也蹲了蹲身,走出房去,回身仔细地将门也给带上了。
门一合闭,所有的风都被挡在外面。
灯影一下子沉寂下来。宋简将身体松靠,贴着榻前圈椅的椅背。
“你自己不知道吗?”
纪姜含泪摇了摇头:“宋简,我求求你,求你留下这个孩子。这是宋家的骨肉。”
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宋简却按住了她的肩。
“别动。躺好。”
他这样说了,她哪里还敢动,忙靠下去,拉起薄毯掖于自己的小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