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沈听宜刚用完晚膳,正沿着昭阳宫去往御花园的小道上消食,知月忽然停下,指着前方的花丛道:“主子,那儿仿佛有个人。”
沈听宜透过花丛的缝隙,看见一道粉色的背影。
知月大声:“何人在那鬼鬼祟祟!”
大抵是被知月的声音吓到了,那人转过身,望了过来。
橙黄色的霞光洒落在树丛中,也为她披上了一层霞装,晚风徐徐中,她的面容变得朦胧。
沈听宜走近两步,看清了她身上的淑女服饰,巧笑问:“淑女是在这里欣赏落日吗?”
知月会意,介绍道:“我家主子是德馨阁昭嫔。”
徐淑女垂下了目光,蹲身请安:“臣女徐氏给昭嫔请安,昭嫔万安。回昭嫔的话,臣女第一次看宫中的夕阳,一时竟被迷住了,叨扰您了,是臣女的不是。”
沈听宜当然知道这个时辰淑女刚习完规矩,不该出现在这里,也猜想她在这里另有原因,但也没点破,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徐淑女真是与旁人不一样,宫里人可没淑女这样的好兴致。比起夕阳,世人更喜欢朝霞,不巧,我却喜欢看夕阳,不知徐淑女是为何喜欢呢?”
徐淑女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和无措,语气苦涩:“臣女只是觉得,自己与夕阳无异。”
“徐淑女不过及笄之年,如何以夕阳自论?”
沈听宜轻笑一声:“不过徐淑女这样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我便以昙花自喻……其实,朝霞与夕阳哪有什么分别呢?有人喜欢,便有人厌恶,各花入各眼的道理。”
徐淑女没想到会有人与她说这些话,不禁一愣。
沈听宜继续说:“徐淑女,万事万物,是非在人心。”
“是非在人心……”她喃喃念着,若有所思。
沈听宜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聚拢在一起的云彩,层层叠叠,铺就成远山的模样,在辽阔的余晖下衬托得更加绚丽,更加壮美。
落日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显得徐淑女更加茕茕孑立。
她眼眶微微泛红,欲言又止地看着沈听宜。
面前之人生得姿容妍丽、绰约窈窕,举止娴雅而气质不俗,一看便是高门培养出来的贵女。
她不由地有一种自惭形愧,不敢直视的感觉。
她不敢看沈听宜,沈听宜却垂下眼帘,笑问:“我瞧徐淑女倒是合眼缘,以后都是宫中姐妹,我这样问便也不算唐突了,不知徐淑女芳名?”
徐淑女低着头道:“臣女名唤梓英,桑梓的梓,落英的英。”
沈听宜点点头,“梓英,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想来令尊和令堂为你取名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提到父母,她一瞬间愣住,怔怔道:“是,臣女的父亲和母亲只有臣女一个孩子。”
沈听宜似是羡慕,似是感叹:“我的母生母也只我一个孩子,不过,我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徐梓英缓缓抬眸,充满歉意:“臣女并非有意,请您恕罪。”
“无妨。”沈听宜笑一笑,“不过夕阳再美,也别耽误了用膳的时辰,徐淑女,若我没猜错,你恐怕还未用晚膳吧,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她说着,便要走回昭阳宫。
徐梓英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深呼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叫住她:“昭嫔,臣女想请教您一件事。”
沈听宜脚步一顿,“徐淑女但说无妨。”
“臣女曾受人污蔑,却不知如何解释。”她的语气有些迷茫,也有些委屈。
沈听宜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转头问道:“徐淑女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