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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是因为已经做好决定,无论沈子枭是否愿意,他都要这样做。
沈子枭悄然把拳头握紧。
想起来,绪风最是害冷,是个连三月里还要烘火盆的人。
叶思渊也不自觉拧起了眉,他下了马,气冲冲走到谢绪风面前,扳过他的肩膀摇晃着说道:“你脑子坏掉了!”
他盯着谢绪风的眼睛,已是气得胸口都一起一伏:“你最害冷,连骑马都要揣个手炉在怀里,怎可下水?”
江柍闻言,想起和亲途中,谢绪风因害冷,每行一段路便要停下来烤烤火。
她上前一步,也劝道:“国公爷何必呢,我既不会原谅她,也绝不会错怪你。”
谢绪风只是温煦一笑:“娘娘一生中有无甘心代人受过之时?若是没有,那您能否理解这种感受。”
江柍微顿,注视着他,久久未言。
这一刻,她竟然想起了迎熹。
她与迎熹之间发生的事,应该比“代人受过”四字更沉重些吧。她不是甘心的,可最后到底是踏上了和亲之旅,代替公主来了晏国。
她好像真的可以理解这种感受。
因为她的生命里有许多人,能够让她甘心代之受过。
沈子枭这样爱她,雾灯她们这样忠于她,宋琅如此挂念她,碧霄如此关怀她,阿爹阿娘江家满门都这样为她殚精竭虑……还有需要她陪着长大的叶思渊,甚至是谢绪风,应该都会让她情愿付出,不问前程。
谢绪风看到江柍的表情,心里便有了答案。
他理了理衣袍,郑重向她一揖:“无论娘娘能否原谅长姐,无论您今后是否会报复她,我都要弥补、偿还,还请娘娘成全。”
江柍虽能理解,却并不愿意谢绪风涉险。
她只觉得自己喉咙发紧,失去了全部的声音,于是转头看向沈子枭。
沈子枭的眼里好似没有情绪,又好似什么情绪都缠在一起,如一张茧,把他的眸光裹住了。
谢绪风与他目光相汇,蓦然心安了下来。
他知道,他的殿下向来懂他。
“那好,你先去,你不行了我再上。”沈子枭终是有了答案。
叶思渊焦急地喊了声:“殿下……”
谢绪风给他投去一抹安心的目光,最后又看了沈子枭一眼,才转身,走到河边。
清晨的水刺骨凉,谢绪风脱去外衣,只留贴身中衣在身上,又觉连中衣都是累赘,干脆赤膊上阵。
他脱衣时,叶思渊就在旁边一直絮叨:“绪风哥,不要等到坚持不住才游上来,只要有难受的苗头你便使劲往上游!反正还有我呢,你弟弟最厉害了,也是可以依靠的嘛……”
说着说着已经染上哭腔。
在人前落泪终究丢脸。
叶思渊忙举起袖子来,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通,特别夸张叫嚷道:“哎呀,怎么有沙子迷眼睛了呢,烦死了。”
谢绪风没来由一鼻酸,忙扬起嘴角,哄着叶思渊:“你放心。”
又很快敛了神情,对沈子枭说:“殿下,容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