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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这些事情,沈子枭便向阿依慕辞行。
出来这样久,只怕回纥王那边瞒不下去,他打算尽快启程去回纥,而后立刻回晏。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阿依慕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欢送仪式。
这样的热闹,其实更显苍白荒凉。
因为轻红之死,每个人都不过是勉强维持笑容。
酒过三巡,江柍终于坐不下去,她不用和沈子枭一样要应酬朔月的一众朝臣,便悄悄起了身,出去散心。
走下台阶,来到一片池塘,这里的池塘和观音寺里的一样,也是引用温泉水,冬日仍旧开满莲花,又冒着白色热气,像仙境中的瑶池似的。
她刚站定,便听身后有人道:“对不起。”
是阿依慕的声音。
江柍转过头,笑了笑:“为何道歉。”
阿依慕神色少有的认真,直直盯着江柍的眼眸,说道:“朕没能体察朝中的奸细,让你涉险,还让轻红姑娘丧命。”
提起轻红,江柍胸口处仍旧有一股闷闷的憋气感。
她说道:“陛下,你已经做到天下许多女子终其一生也做不成的事情,请不要因一次失误,就这般自责。”
阿依慕眼底湿润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袒露如此大的情绪:“还有那些乞丐,朕没有告诉你,昨日解救的那批人里,有一个是那日比斗,你夺了他手中木条的男娃娃,那男孩在从比斗场跑走之后就被捉了,还好没有弄残。”
江柍一怔,许久没开得了口。
阿依慕见状,便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都怪朕!”
江柍抬眸,看着阿依慕在月色下因酒气而坨红的脸蛋,如此美艳无双,饶是以中原最雍容的牡丹喻她也不为过,又兼□□细腰,和那线条感十足的手臂,真真是丰润又力量十足的美。
她又是如此的有勇有谋,果决坚毅,又对大山大河有眷恋,对泱泱百姓有仁爱,不仅不是外人口中那个以出卖身体上位的淫。妇,江柍反倒觉得,她会是朔月的一代天骄。
“陛下,你是性情中人,我也不愿与你说些客套话,此事绝非你的错,却仍旧要求你来承担责任,因为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们走后,还望你将城中乞丐安顿好,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江柍说到这里,神色认真倒有几分凝重,“我希望你能废除奴隶制度。”
阿依慕愣了愣。
她想起方才在席间,沈子枭已将那日在比斗场赢来的奴隶悉数交给她,望她帮这些人寻一个好的出路。
当时她不解了许久。
她虽开设医馆,救济穷人;开设女学,帮助女子……那都是因为她经历过因穷困潦倒而看不起病的绝望,也感受过身为女子却不能和男子一样去念书的失落,可对于她未曾体会过的苦难,她仍是偏狭的,甚至是愚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