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的手指已流连到他的下巴上,然后缓缓向下,摸到喉结。
她不愿气氛如此忧伤,忽然道:“可惜,我一直有个遗憾,不知阿枭可否弥补我。”
沈子枭认真道:“你说,无论如何,我必定满足你。”
江柍“格格”笑起来:“等会我在上,可否?”
他一怔,这才发现她的手不知何时已滑到他的寝袍之下。
他眸子里的浓烈蓦然加深,将她另一只老实的手抓起,轻轻衔住她的手指:“你想受累,我乐得自在。”
话落,一阵轻笑。
烛红帐暖,两情缱绻。
光影帐里,她的身影映在红罗纱幕上,如此曼妙。
影子晃动,两个人的思绪也在这夜色中变得摇摇晃晃,模模糊糊。
他看到济水河畔纷扬的大雪间,那抹窈窕的娇红,以及她比狼还要狠厉的眼神;看到她在马球场上高傲的姿态,以及元宵宫中飞舞在她身后的无数烟火;看到她在赤北孤身拦下他的马,脏兮兮却带着小兽的生猛;看到自奄劝降她的冷静与风华,以及帐中她那勾魂摄魄说“征服峦骨之前,先征服我”的眼神……
思绪越飞越远,他又看到她在面对独孤曜灵时的无畏和果决;看到她从凉州城楼一跃而下的铿锵冷傲;视线终于回到她如今的脸上,她的双颊浮起极其美丽的潮红,身子因轻颤而挂了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或许这样就是极好。
再伟大的君王,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只盼拥妻入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江柍终于累极了,后来在他怀中熟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终于看清楚,当日在济水河畔被狼群围攻,那支射过来的箭矢,果然是沈子枭的;她看到元宵那日,沈子枭在濯雪阁上默默注视她许久许久,眼眸中是她从未察觉到的温柔;她看到赤北大营中,他曾在她熟睡时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看到西雁山狩猎,他们一同掉入山崖之后,他抱着她昏死过去的身体哭了许久……
然后到她中毒,去朔月求药,再到凉州城上纵身一跃……她中毒的时候,他竟去求了佛祖;朔月途中行路颠簸,他几乎是她的人形肉垫;凉州一役她被宋琅带走,他几乎每个夜里都会在梦中惊醒,摸摸脸上一片落寞的泪痕。
江柍在梦中哭着笑了。
因为她终于明白,所谓苦难也不过是一次次证明,人间有爱,可抵万难。
而她确定,昏暗的日子已然彻底逝去。
来日光明灿烂,定然是很好、很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