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臣看,此处是轻纱环碧树,弱柳窥佳色。”
“好个‘轻纱环碧树,弱柳窥佳色’,甚妙!你二人也老大不小的了,这回可有‘佳色’入眼?若有瞧上的……”
三人正闲聊,李玦和李瑜一上二楼,打断了谈话。
“承安和敏德回来了。”郁子都笑着对上首的人说道,语调中带着几分轻松之意。
坐在他上首的是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长脸盘,宽眉阔目,神光内敛,身上穿着件绛紫绣海龙戏波纹长袍,配了条紫金白玉扣腰带,上面还缀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羊脂龙凤佩,整个人端坐在上首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敢仰视,一看便知其身份不凡。
李瑜和李玦上前行礼,“臣弟(微臣)给皇上请安!”
原来上首坐着的这位就是当今大华的天子李冕。
“免礼!这是在宫外,这些俗礼就不必行了!”皇帝扬扬手,“承安,如何?可是一品朱衣被人选中了?”
李瑜没吭声,脸色有些暗沉,一旁的李玦忙回说:“回皇上,是周康学士家的五姑娘。”
“哟,周康家的两个女儿还真是与皇家有缘。”皇帝看着李瑜面色不虞,问道,“你的意思呢?”
“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母后的意思……我怕她老人家操心才随便应承下来说要以花选人,那是一时戏言做不得准的。”
“你没相中周家的姑娘?”
李瑜犹豫着要不要将暖房中看到的事告诉皇帝,不想李玦清咳了两声,他最终还是没把楼下暖房的事说出口,转而道:“有一事还请皇兄恕罪,臣弟来送母后那盆一品朱衣之时,随口提了句,暗示此花是母后为了选个和缘闺女特地准备的。”
李瑜将“闺女”二字咬得极重。
皇帝瞥了李瑜一眼,“你几时学会替朕做起主来了?”
“臣弟鲁莽,还请皇兄恕罪!”李瑜说着,便起身跪在了地上给皇帝请罪。
皇帝望着跪在下首的李瑜,沉声训斥道:“和亲自古协戎之上,因其出外代表吾之国体,须择才德兼具之人,岂可容你如此儿戏?”
李瑜双手伏地叩首,“臣弟知错了,请皇兄责罚!”
李玦心急,忙道:“忠王殿下年少率性,想来不是有意为之,还请皇上宽宥!”
“忠王殿下此事做得确实不对!”郁子都阻了李玦求情,对皇上道,“皇上,虽说忠王殿下此举有些荒唐,但这人选却未必不合适。以微臣之见,周家书香世家,家风严谨,子女皆是饱读诗书,其秉性德行也是上佳,从世子夫人即可看出。”
坐在靠窗边的华韶彦接口道:“皇上您刚还提过有意从书香氏族中择女和亲,如今合适的也就祁、周、赵、王这四家。而这四家里,祁、赵两家一来自江南,一来自东南沿海,而周、王却是毗邻上京的北方大氏族,周家更是出身崇州,其人情风物更是接近北胡。臣在西北呆了五年,更熟悉那里的气候环境。以臣之愚见,选北方之女和亲能更能快适应那里的生活,不至于因水土不服和些风俗小事而折了我大国威仪。”
听完郁子都和华韶彦的话,皇帝垂眸思忖了片刻,然后让李瑜起身,“今次的事就此作罢,你当谨记自己身为皇室宗亲,更因以身作则,不可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