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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都此时心情有些复杂,高兴青黛能以泰然处之的心态面对以后要发生的事,却又因她自信的源头来自于那个千里之外的男人而感到失落。若当日自己能娶到她,她也不会遭此横祸,说起来也是华韶彦误她。
“华韶彦又是何其有幸,即便经历这些祸事,他还能得到你全然信赖。真让人好生羡慕!”
似是玩笑,似是揶揄,绿眸里蕴着淡淡的笑意,眼底的落寞被掩盖在温柔的笑容中。
刻意忽略话中暧昧不明的意味,望着这个自己视若知己大哥的儒雅男子,青黛笑着说:“隆佑大哥不提醒,我还没多想。如今想想,做他华韶彦的妻子还真是桩危险的营生。赶明儿得我要跟华韶彦好好算算账,嫁给他还真是亏大了。他若不好好补偿,我可要他好看!”
郁子都愣怔了一瞬,朗声大笑,“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娘家人。赶明儿你要讨债,大哥定站在你这边。”
“那小妹这厢就先谢过大哥了。”青黛冲郁子都福福身。
“好说好说!”郁子都虚扶了一把,“我先回去了,他们还等着我呢。天冷,你也出来一阵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嗯,大哥先请。”
郁子都转身,青黛对着他的背影又说了一句:“相信我以后的嫂子也一样会全然信赖大哥!”
郁子都脚下微顿,回头朝青黛释然一笑,“借你吉言!”
……
正月十四,历经波折,一路紧赶慢赶,青黛一行人终于在元宵节前赶回了上京。
入了城,郁子都便跟青黛分开来,临别前,郁子都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递给了青黛,“你要及笄了,当大哥的没什么好送你的,以后若有事,让人带着玉牌到国公府来寻我。”
青黛看了一眼郁子都手中的玉牌,没有任何字符,只有图腾样的花纹,却不是成国公府的标志。玉牌的材质一般,看起来并不起眼,但青黛知道那图腾定别有深意。
想了想,青黛还是接过玉牌,“那小妹却之不恭了。”
这礼物非比寻常,遇到万难之事可以寻郁子都帮忙,给自己多了一条出路。因为平日里她若有事寻郁子都,大可找人传话,若要动用这不记名玉牌,那必然是紧要之事,或到了危机时刻,不便明着去找他。所以,青黛虽然收下,但她却希望永远用不到。
“你自个多保重!”郁子都调转马头离开了。
青黛收回了视线,将手中的玉牌收在了行囊里,“回府!”
回了忠毅侯府,青黛前脚踏进二门,后脚段嬷嬷就迎了上来,“三奶奶,老奴刚巧过来问事,听门上说您回来了就过来瞧瞧。看着您平平安安回来,老奴这心里也踏实了,九少爷他也能放心了。瞧着瘦了一圈,回头老奴吩咐厨房给您炖点补品,给您补补身子。”
段嬷嬷素来疼爱华韶彦,爱屋及乌对青黛也是关照有加。
看着段嬷嬷眼眶微潮,那关切的神情不似作伪,青黛含笑谢过,“让嬷嬷挂心了。”
“您先回院子洗洗,老奴去禀报公主,这些日子里公主也没少担心您。”
青黛有些诧异,公主婆婆从自己进门后就不怎么待见自己,这次虽是意外,但总是被人掳劫了一段时间,她回来时就已经准备面对端阳公主的责难,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段嬷嬷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笑着说:“容老奴说实在话,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也是位母亲,同样疼爱自己的儿子。她对您严厉,那也是被九少爷给气的。若她真有心刁难,您也不会进门了。您是九少爷费尽心机娶回来的媳妇,是八抬大轿抬进忠毅侯的,那便是华家人。回头您收拾好了再过东院去给公主请个安!”
自己是华家人,掳劫自己,侵害的是华家的尊严。公主作为华家主母,是不会允许别人挑衅华家的尊严。但若自己真做了对华家不利的事,公主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段嬷嬷从侧面告诉她公主对自己的态度都来源于华韶彦,只怕她回来之前,公主已经收到了华韶彦的消息。
“嬷嬷的话,青黛记下了。烦请嬷嬷给母亲带个话,待会儿青黛换身衣裳就过去东院。”
“好!”段嬷嬷笑眯眯地看着青黛,满意地点点头,逢此大难,她小小年纪还能保持淡然镇定,这份心性真是难得。
青黛刚跨进清澜院的大门,一个人影疾步跑了过来,飞扑到她跟前抱住了她。
杏花抱着青黛,“哇”一声哭了起来,“奶奶,你可算回来了。”
青黛看着泪水涟涟的杏花,微笑道:“回来了,回来了。”
“都怪奴婢,那日干嘛留下来绣嫁妆,奴婢应该跟着奶奶去寺里,不然多个人照应也不会出事的。”
青黛拍了拍杏花的肩膀,“好了,哪里怨得了你?人家早有预谋,就算你去了,结果也是一样。”
桃花含泪站着旁边,“奶奶,您可算回来了!”
“咦,桃花,这大过年的你怎么回府了?”
桃花福福身,“明儿是您生辰,奴婢回来看看。”
杏花此时也哭得差不多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接口道:“桃花成亲后过来请安,才知道出了事。您这一失踪就是两三个月,她哪里还在家里呆得住,隔三差五地到府上来问消息。”
青黛心头一暖,“哎,让你们担心了。”
说话间,竹韵和菊韵也来了。竹韵看到青黛,当下就跪在了地上,喊了声“九少奶奶”,给青黛磕了三个响头,含泪道:“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有罪……您如今平安回来了,奴婢也没什么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