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拿给阿妹时,便笑着跟她说那是妙手大师在外行走时,放在身上当防身之用的。雍王见了,觉得这样的小玩意儿大概阿妹也会觉得喜欢,于是便让妙手大师做了一个给李沄。
李沄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儿确实是很喜欢的,还给起了个名字,叫暴雨梨花针。
今天出宫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个小玩意儿,特别找出来放在身上。
没想到紧急时候,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个被李沄放出的细针刺瞎了眼睛的剑客此时已经被周季童绑了起来。
李沄脑子里有些茫然,她闭了闭眼,再度张开时,似乎已经回过神来。
她指向那个瞎眼的剑客,问周季童,“他是什么人为何要捉我他们有许多同伙,我和永安剑器舞的时候,是有人故意撒金子的。他们想趁乱把我捉走。”
周季童讶然。
他没想到李沄经过了惊吓之后,还能有这么清晰的逻辑和思维。
他不由得多了小公主两眼,斟酌着说道“子乔方才说人群中似乎混有高丽王的旧部,他怀疑这些人是昔日高丽的残余势力。情况到底如何,待收押审过之后才能清楚。”
李沄微微点头,“哦”了一声,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小公主站在巷子之中,动也不动。
娇娇小小的身板,身姿挺直,昏黄的光线下,只见她原本干净白皙的脸上有血迹,那大概是刚才扶薛绍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她就那么站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几分茫然,又有几分受惊后的失措。
周季童心里有一些后悔,他不该只顾着永安的。
后悔的情绪不过稍纵即逝,事情都这样了,后悔有什么用
那是他嫡亲的阿妹,血浓于水,他无论如何不能将她置之不理。
周季童上前两步,放轻了声音跟李沄说道“公主,不如先回宫吧”
李沄皱着眉头,她的脑袋实际上已经一片空白,但还努力地想着有什么事情,她想到了什么就问什么
“三兄和四兄呢”
“攸暨表兄呢他又在哪儿”
“他们都平安无事吗”
“子乔带着薛绍表兄去找药王,薛绍表兄会没事的吧薛绍表兄刚才流了好多血,从他的肩膀流下,我的手都是他的血”
李沄低头,着自己的手,手中染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可那股血腥味还在她的鼻端萦绕。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从不知道,少年薛绍竟是如此勇敢无畏。
上元节那天晚上,热闹的长安夜市忽然发生骚乱。
原本卖艺的几名剑客是昔日高丽旧主的残余势力,他们在长安潜伏了几年的时间,几乎将长安城中的每块地砖都熟记于心,妄图着有朝一日可以与大唐圣人叫板,光复河山。
可惜几年过去,大唐打败了西域的吐蕃,便腾出手来整顿高丽的叛乱势力。昔日的高丽旧部如今已经全向大唐称臣,两年前还蠢蠢欲动、愿意配合旧主复国的势力,这两年也翻脸不认人。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太平公主是圣人放在心尖上的女儿,被肆无忌惮地宠着,李治恨不能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
若是能挟持了太平公主,或许便能赢得一个与大唐国君谈判的机会。
于是便铤而走险,策划了上元节的骚乱。